第七十章 四哥,借我兩千
“活該。”解母冷剜他一眼,沒有一絲同情。
“媽,借我兩千。”解景珏厚着臉皮開口。
“不借。”解母不是沒有,而是不借,自己欠下的賭債,自己償還。
解母冷漠地轉身,邁步回屋。
“爸。”解景珏又看向解父。
“哼!”解父冷哼一聲,穿上外套去追解母。
解景珏看向解景珲,他還沒開口,解景珲無情地轉身回屋了。
“四哥,借我兩千。”解景珏又将目光落到解景琛身上,狹長的鳳眸裡滿是期盼。
解景琛冷睨他一眼,眸光掠過一絲狹促。“我還欠着她錢。”
“你們是夫妻。”解景珏不信,四哥擺明了不借。
“夫妻也要明算賬。”借錢給景五,不如直接給他,景五沒少跟他借錢,卻一次也沒還過,私下景五找他借錢,解景琛還會考慮一下,當着秦浼的面,絕對不會借,景七的診費,他還欠着她,今天又多欠了一百。
“什麼夫妻也要明算賬?我隻聽說過,親兄弟明算賬。”解景珏吐槽道。
“親兄弟明算賬,那你什麼時候還我錢?”解景琛問道。
解景珏啞然。
秦浼默默地收回手,解景珏沒錢,也沒人肯借錢給他,就這麼算了,太便宜他了,秦浼自然不願意,解景珏又拿不出錢,秦浼陷入沉思。
解景珏見狀,覺得隻要他哭窮賣慘,四嫂就會算了,畢竟,這兩千是他賭赢了,又不是借給他兩千。“四嫂,我真沒錢,你看要不要……”
“寫欠條吧。”秦浼打斷他的話,思前想後,隻能寫欠條,雖然不怎麼穩妥,至少可以拿捏他。
解景珏嘴角抽搐。“這也行。”
“理論上,我是不願意收欠條,可你沒錢啊!又悲催的借不到錢,我總不能為了兩千塊錢将你送進公安局吧!”秦浼一臉無奈的說道。
解景珏無語了,乖乖回屋拿紙筆,秦浼念,他寫,最後簽名按指印,見秦浼收起欠條,解景珏有些恍惚,總覺得秦浼在給他下套,可他又沒證據。
秦浼抱着一堆錢回屋,解景珊也抱着一堆書籍讓解景珏送她回屋。
屋子裡,許春豔氣得夠嗆,心口在滴皿。“景二,太氣人了,兩千啊!我不甘心,兩千塊錢,我要攢好幾年,坑了我兩千,還赢了景五兩千,四千啊!不是四十,不是四百,是四千啊!景二,這口惡心我咽不下,我不能等了,我要給她顔色看看。”
“行了,給我消停一段時間。”解景玮擡手,揉着太陽穴,頭痛不已。
許春豔眸光裡透着一絲陰戾。“消停不了,秦浼欺人太甚,我非讓她身敗名裂不可。”
“她流産是假,目的是為了多關你爸幾天,她假流産的事,爸也知道。”解景玮深知許春豔想做什麼,索性挑明了說。
“你說什麼?”許春豔震驚不已,她就是想要利用秦浼流産的事大做文章,結果告訴她,秦浼流産的事是假的。“我不信。”
“你信不信重要嗎?爸信就行了。”解景玮靠着床頭,閉目養神。
許春豔雙手緊緊地攥起,眼眸陰冷而猙獰,惡狠狠地道:“我不管她流産是真還是假,她流産隻能是真。”
“你想做什麼?”解景玮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媳婦。
許春豔嘴角嘲諷的一撇,一抹惡毒的陰笑浮上眼角。“街坊鄰居都知道她流産的事,一個月前,景四在四九城,秦浼在哪兒呢?這要是以前,偷人還珠胎暗結,是要進豬籠沉河的。”
解景玮沉思良久,看着許春豔,沉聲道:“春豔,做事之前,你最好深思,要麼忍耐等待,要麼一擊斃命。”
“放心,我不傻,有分寸。”許春豔松口氣,她以為景二會阻止自己。
“無論是景四,還是秦浼,他們夫妻都不是善類,你最好深思熟慮。”解景玮停頓一下,又提醒道:“你們許家現在的狀況就是最好的例子。”
提到許家,許春豔臉色煞白,眼中是滔天的憤恨。
“别急着報複,多跟姨媽商量。”解景玮說完,又重新閉上眼睛。
“我知道。”許春豔起身,走出屋子,朝廚房走去。
許春豔離開後,解景玮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底蘊含着幾分深意。
秦浼放好錢,鎖好,扭頭對解景琛道:“屋裡放太多現金不安全,明天我們去銀行存起來。”
解景琛迎上她的目光,贊同地點頭。“好。”
“晚飯怎麼吃?”秦浼問,這個問題一直盤踞在她腦海裡。
“一會兒就吃飯了。”解景琛說道。
秦浼愣了愣,透過窗戶看向廚房,許春豔和胡宛兒在端菜,在解景琛面前,秦浼沒有隐瞞。“張姨媽做的飯菜,我可不敢吃。”
“怕她給你下毒?”解景琛取笑道。
秦浼白了他一眼。“給我下毒,她沒這個能耐,我的鼻子,對藥很敏感,我是怕她往我的飯裡吐口水。”
解景琛沉默,這個他還真不敢保證,張姨媽想控制秦浼,而秦浼沒慣着她,以張姨媽的為人,還真有可能在秦浼的飯裡動手腳。
張姨媽站在廚房門口,大聲喊:“吃飯了。”
這一嗓子,跟大喇叭似的。
秦浼領教到了,通訊全靠吼。
衆人陸續朝堂屋走去,解景珏推着解景珊去堂屋,秦浼站在窗戶下,糾結着,她是随波逐流呢?還是視而不見呢?
全家人都在,隻有她和解景琛沒到場,怎麼也說不過去。
“怎麼辦?”秦浼轉身,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低笑一聲,眼眸裡閃過一抹促狹,挑着眉一臉戲谑的看着秦浼。“你決定。”
“你是男人,家裡的頂梁柱,你決定。”秦浼一頂高帽子硬生生扣在解景琛頭上。
“走。”解景琛起身,牽着秦浼的手,闊步走出屋。
秦浼僵硬地跟着他的腳步,解景琛腿長,他走一步,她要走兩步,秦浼跟着他的腳步,很是吃力。
見他們還沒來,解母出來叫人,見他們來了,朝秦浼招手。“小浼。”
“媽。”秦浼叫了一聲,小手從解景琛的大手中抽走,小跑向解母。
寬敞的堂屋裡,不知從哪兒弄了張大圓桌,秦浼來解家的時候,堂屋裡是沒有這張大圓桌的。
解父、解母、景二一家三口,景三兩口子,景四兩口子,景五和景七,張姨媽和胡宛兒,足足十三人,圍坐在圓桌前都不顯得擠。
“姨媽都叫吃飯了,四弟和四弟妹還姗姗來遲,你們在屋裡商議什麼國家大事呢?”許春豔逮到機會就諷刺秦浼。
秦浼眸光看向許春豔,溢出一絲蔑視般的嗤笑。“國家大事可輪不到我們商議,數錢,手數軟了,在屋裡歇了歇。”
許春豔被噎了一下,當着衆人的面,她沒有發飚。“也是,四弟妹是農村人,農村條件艱苦,在嫁給景四之前,應該沒見過這麼多錢,兩千對你來說應該是巨款,是該仔細數數。”
“是啊!農村條件艱苦,所以要多賺錢,給家人改善生活。”秦浼說這話時,目光卻是看向張姨媽,帶着詭谲的深意,看得張姨媽一陣心虛。
“四弟妹,用婆家的錢貼補娘家,還真是個大孝女。”許春豔諷刺道,學着秦浼的樣子,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解母。
“我們喬家有錢,别說貼補我兒媳婦的娘家,就是貼補我兒媳婦那些沾親帶故的親戚也貼補得起。”解母豪邁的說道,她豈會不知許春豔想離間她們婆媳關系。
解景珏幽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親,對四嫂真大方,借兩千都不肯,是親媽嗎?
解父沉默不語,解景珊也保持緘默,解景珲兩口子冷眼旁觀,解景琛垂眸深思,也不知道他在醞釀什麼,胡宛兒和張姨媽則是抓心撓肝,解憂啃着雞腿。
婆婆真豪氣,真給力,秦浼也不甘示弱。“說起貼補娘家,二嫂才是大孝女,你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許春豔又被噎了一下,眼底掠過一抹濃烈的恨意,本想挑撥離間,給她們制造婆媳矛盾,誰知反遭她們一起攻擊。
“兩千,數到手軟,四弟妹還真是嬌貴。”解景玮的話聽不出諷刺,卻能聽出刻意針對秦浼。
“不止兩千……”秦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解景玮打斷。
“對,不止兩千,還有從景五那裡赢來的兩千欠條。”解景玮唇角噙着笑意,别有深意的目光越過秦浼,落在解景珏身上。
解景珏很郁悶,靜靜地坐着都會受到波及,他輸的兩千是欠條,二哥兩口子是實打實給了四嫂兩千,心裡有怨氣,解景珏也能理解。
“欠條要數嗎?”秦浼問向身邊的解景琛,又嘲諷地補上一句。“前所未聞。”
“欠條不需要數,識字就行。”解景琛還真一本正經地回答,學着秦浼的樣子,嘲諷地補上一句。“又不是傻子。”
兩口子内涵自己,解景玮難堪又惱怒,卻又隻能隐忍。
秦浼贊同的點頭,将被解景玮打斷沒說完的話繼續說:“賺了你們兩千,爸給了我一千,景七給了我一千,媽給了我幾百零用錢,除去景五的欠條兩千,哇噻!解景琛,我來解家有半個月嗎?居然有四千多了。”
炫富,光明正大的炫富。
解父很無語,他給秦浼的一千,她就這麼當衆說出,三個兒媳婦,二兒媳婦給他生了個孫子,三兒媳婦給他生了個孫女,他都沒給過她們這麼多錢。
解父有一種被秦浼推上火上烤的感覺,偏偏秦浼還一臉感激地看着自己。
“三弟妹,爸給了四弟妹一千,你嫁進解家時,爸有給你這麼多嗎?反正我是沒有。”許春豔問向沈清,看着秦浼的目光裡帶着不甘和嫉妒。
許春豔不好意思質問公公,想拉着沈清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被秦浼坑了兩千,能讓公公補償一千也好。
她的算盤打得響,可惜,沈清很清高,不屑與她同流合污,也不惦記誰的錢,沒搭理許春豔。
自讨沒趣,許春豔很是羞憤。
“二嫂,你誤會了,爸給我的一千,可不是彩禮或見面禮什麼的。”秦浼說道。
“那是什麼?”許春豔幾乎沒經過大腦問。
“你娘家爸來家裡鬧,不是害得我流産了嗎?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遭了這麼大的罪,爸可不就要表示一下,慰問一下我受傷的心靈。”秦浼說完,還問向解父。“爸,是吧?”
解父尴尬地笑了笑,暗忖,他有得罪過四兒媳婦嗎?
許春豔情緒有些激動,急切地脫口而出。“你流産是假的。”
“我流産是假的啊!”秦浼大大方方承認,随即歎了口氣,又說道:“為了把你爸送進公安局多關幾天,我和解景琛也是煞費苦心,我們真是太不容易了,為此,景五還誤會我背叛了他四哥,唉!景五也是,為了抓我的奸,差點兒把媽給揍了。”
秦浼直言不諱的話,反而讓衆人不好說她什麼。
假流産是權宜之計,許父要廢了解景琛,他們利用假流産将許父送進公安局也情有可原,秦浼當衆承認,也絕了有心之人利用她流産的事來做文章。
“四嫂。”解景珏用求饒的目光看着秦浼,能别提抓奸的事嗎?
秦浼笑呵呵地說道:“呵呵,别誤會,我沒其他意思,隻是想提醒你,下次抓奸的時候看清楚男女,别到時候又把咱媽當成了奸夫。”
解景珏默了。
不知情的人好奇,卻又不敢追問。
“動筷。”解父開口,結束他們的唇舌之戰。
除了秦浼和解景琛,衆人拿起筷子。
“瞧我這記性,特意給景四媳婦單獨熬的雞湯還沒端上來,景四媳婦,你也沒告訴我,你流産是假的,考慮到你在坐小月子,熬雞湯的時候,特意給你單獨熬了半隻,我現在去給你端上來。”張姨媽起身,朝廚房走去。
“四弟妹,姨媽對你可真好,得知你還沒出小月子,還單獨給你熬雞湯。”許春豔故作酸溜溜的說道。
秦浼笑而不語,也沒接許春豔的話。
見狀,許春豔也沒再多說什麼,說太多了會顯得她居心不良。
秦浼扯了扯解景琛的衣袖,解景琛側眸看着她,秦浼朝他使了個眼神,解景琛看懂了,卻裝沒懂。
“吃飯。”秦浼低聲說道,解景琛依舊沒動筷,秦浼的上身微微斜向解景琛,低聲道:“放心吃,飯菜沒問題。”
解景琛還是沒動筷,眸色溫柔,浮現出一抹淺淡笑意。
秦浼擰眉,這家夥是什麼意思?
解母見他們不動筷,出聲問:“景四,小浼,你們怎麼不動筷子?”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秦浼怔忡一瞬,笑着回答:“我等張媽單獨給我熬的雞湯。”
聽到秦浼對張姨媽的稱呼,解母夾菜的動作一頓,沒糾正秦浼,繼續優雅地夾菜。
“雞湯來了。”張姨媽端着一大碗雞湯,小心翼翼放到秦浼面前,雞湯很燙,她卻沒有用毛巾或是抹布什麼的,直接用手從廚房端上桌。
秦浼嘴角噙着淺笑,一臉戲谑的看着張姨媽,指腹燙紅了,一會兒放在嘴邊吹,一會兒捏耳垂,秦浼沒有半分心疼或是感恩,反而是幸災樂禍。
苦肉計,有這個必要嗎?
“姨媽,讓我看看,手指有沒有燙傷。”坐在張姨媽旁邊的許春豔,放下碗筷去抓張姨媽的手想要察看。
“張姐,手沒事吧?”解母看向張姨媽,神情裡不見擔憂,語氣有些敷衍。
張姨媽笑容滿面,無所謂的開口。“沒事,沒事,皮粗肉厚的燙不着。”
許春豔看着張姨媽被燙紅的手指,心疼壞了,以命令的口吻對秦浼說道:“姨媽,您看看,都燙紅了,景四媳婦,去給姨媽拿燙傷膏。”
秦浼臉上的笑容不減,眸色卻微暗,張姨媽的親生女兒在,兩個親侄子和親侄媳,許春豔不使喚他們,偏偏使喚她這個外人,許春豔哪兒來的自信能使喚得動她?
“我去。”解景珏放下碗筷,自告奮勇。
秦浼翻了個白眼,解景珏還真是親疏不分。
解景珏起身,剛邁步,解景琛伸出左腿,将解景珏絆倒。
“啊!”解景珏驚呼一聲,重重地趴在地上,狼狽又委屈地望着解景琛。“四哥……”
“小心點。”解景琛從容起身,扶起解景珏。“路都走不穩,還急不可待的獻殷勤,知道的是你和張姨媽感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别有用意,想當張姨媽的女婿。”
秦浼怔忡一瞬,解景琛還是一如既往的腹黑,為解景珏掬一把同情淚。
言者有心,聽者上心,解父和解母不約而同看向解景珏,解父眉頭緊皺,解母臉上陰霾布滿。
解景珲和沈清旁觀,解景玮沒什麼反應,許春豔神情不悅,相比不了解的胡宛兒,知根知底的表妹更容易掌控,胡宛兒是解景玮的表妹,白愛雲才是她的表妹。
解景珏暗叫不妙,急切的解釋道:“四哥,你胡說八道什麼?張姨媽燙傷了,我有些着急……”
“未來的丈母娘被燙傷,你是該着急。”解景琛打斷解景珏的話,嘴角挂着譏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