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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救助，護城河缺堤
以蘇三這些人的忠心程度，一定會先彙報自家主子的消息。他避而不談，要麼就是還沒有消息來，要麼就是，消息不好。
蘇三默了默，“夫人，主子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馮小美一怔。
是啊，沒有消息，便說明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狀況，這個時候安心等待才好。
“也是。”雖然是這麼個理兒，可她怎麼感覺這心好慌？
“你先下去吧。”濕衣服沉甸甸地挂在身上，又濕又冷，很是難受，她得趕緊換了。
蘇三退下。
“等一下。”馮小美又把他叫住，轉身緊緊盯着蘇三的雙眼，“蘇簡是不是在外邊養女人了？”
蘇三啼笑皆非，“夫人，主子在外搜救袁院長等人，怎的與女子挂鈎了？”
“你怎知是在搜救袁院長而不是在找林縣令？”
逐鹿書院與縣衙是相反方向，蘇簡出發前可沒說過要先去哪一邊。這說明，他其實收到了蘇簡那邊傳來的消息了，隻是不告訴她而已。
蘇三雙眸閃過一絲尴尬，單膝跪下。
他是個老實人，并不擅長說謊，被夫人一炸就穿幫了。
馮小美一拍桌子，“大膽蘇三，你欺上瞞下，該當何罪？”
蘇三低垂着頭，“還請夫人責罰。”
“一個責罰就了事了嗎？”馮小美怒氣騰騰，“蘇簡口口聲聲說，我同等他，可你們卻三番五次違背我的意思，對我各種隐瞞、欺騙！你們是翅膀硬了，很多事情随心所欲呢，還是壓根兒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蘇三的頭垂得更低，“屬下該死！”
“該死，你的确該死！”馮小美抓起一個茶杯砸在他腳邊，“蘇簡什麼情況，你還不如實禀來？”
蘇三沉默了一陣，道，“主子曾下過死命令，這件事情不得禀告夫人聽，不然将屬下等人逐出焱衛隊......兩權其害取其輕，請夫人見諒。”
意思是，主人與夫人的命令難違，隻能選擇取責罰重的一個遵從。
而對于蘇三等人來說，焱衛是他們的信仰，比他們的性命還重要百倍，因此，他們隻能遵從蘇簡的命令。
可蘇簡為什麼不讓他們說，是發生了什麼不測嗎？
馮小美隻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内心憤怒、憋屈，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她深深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行，既然你們隻當他是主子，我也不勉強。我隻問你幾句話，你如實回答我。”
蘇三躊躇了下，“夫人請講。”
“蘇簡現在可還在省城？”
“在。”
“可找到袁院長等人了？”
“已找到。隻是逐鹿書院門外山體滑坡，全體師生被困院中多日，主子趕到時，他們已奄奄一息。”
“有多少人員傷亡？”
“初步估計約有五名書生、一名老師死亡，十一名傷員。”
馮小美倒抽一口冷氣，能去逐鹿書院的學生，大多是富家、權貴子弟，這回隻怕袁院長要被問責了。
“袁院長一家有沒有事？”
“除袁老夫人病倒外，其餘無礙。”
“有沒有看到申小秀才？”
“主子沒提。”
“現如今他在做什麼？”
蘇三猶豫了下，“夫人，恕屬下無可奉告。”
蘇三的警惕性很高，馮小美接下來無論如何旁敲左擊，仍無法得到有用的信息，詢問隻好暫告一段落。
她換了衣服，坐在窗前望着雨幕呆呆發愣。
荷香進來，“夫人，廚房已做好了飯菜。夫人是傳膳進來呢，還是到飯廳與大家一起？”
馮小美答非所問，“裡正叔有消息傳來嗎？”洪水淹沒了路面，他們會找了幾架木筏撐着出去的。
荷香老實回答，“尚且沒有。”
然而，她話音剛落，便傳來傭人的驚呼聲，“夫人，舅老爺他們回來了。”
馮小美旋風似的沖了出去。
荷香追在身後喊，“夫人，您方才就已經淋了一身濕，眼下好歹穿上蓑衣、木屐......”
她恍若未聞。
裡正與二十個青壯年或是擡着或是扶着一些失魂落魄的傷員陸續走進來，馮錦剛與馮錦銘兩兄弟互相攙扶，一個腿部捆着布條，一個頭上有繃帶。
馮小美心一緊，忙迎上去，“哥，你們怎麼傷的？”
馮錦剛咧嘴一笑，“小妹别擔心，是我們太遲鈍，泥石流滾下來時躲得慢了些。”
被馮錦鋒與馮德志攙扶着的一名中年漢子連忙激動地道，“小姑娘，你兩個哥哥為了救老漢一家，才遭了罪，你千萬别怪他們。”
馮小美點點頭，“進去再說。”
裡正等人帶人進去，那些傷員許是從驚魂中回過神來，個個開始放聲痛哭。
“我苦命的狗子啊，娘千辛萬苦将你托到大樹幹上，怎的一轉身，你就不見了啊！娘在水裡找啊找，一直找不着你，你是生是死，娘全然不知......”
“爹娘，孩兒不孝，沒能救出您二老來。”
“媳婦，你和孩子在哪兒啊......”
聲音絕望到極緻，令人鼻子發酸。
眼睜睜看着親人消失、死在自己跟前，世間上最悲痛之事莫過于此。
“大部分是在一間破廟裡找到的，隻有三人是在漂浮在木闆上，被我們撈回來的。”
馮錦陽說。
“那村裡的其他人呢？”
“除了幾戶在高處建了新房子的人家外，其餘的人，大多被沖走了。”馮錦陽紅着眼眶低下了頭。
馮小美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金旺村大部分村民靠着挖山貨、來作坊上工掙了些錢，生活條件比别的村子好了許多，旱災時也才死了兩人而已。
可一場水災，竟讓他們這些苦苦掙紮才活下來的人消失了，如何不令人悲傷憤怒？
“小美，眼下雨勢漸小，麻煩你安排些人來照顧這些傷員，趁着天色尚早，咱們還得出去。救人如救火啊！”裡正憂心忡忡，他一向紅潤的臉變得青白，左眼不知撞到哪裡，高高腫起，渾身上下濕透，挽起的褲腿上、赤果的腳上全是泥巴。
“裡正叔，那你先歇歇，吃上兩口熱飯菜再走。”
裡正點點頭，又道，“先安排傷員吃飯。”
“他們餓久了，先吃點稠粥墊肚。”吩咐下人，“讓廚房将三分之一的幹飯熬煮成糜爛的稠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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