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一粒糧食都不能從大坪村流出去
三叔說的一堆話什麼意思,秦川捋出來了。
大坪村裡,一個人名下有五千畝麥,打西百萬斤糧,己經驚動了市縣兩級的糧食監管部門。
這事在他們眼裡有問題。
大坪村範圍的土地,是大坪村全體村民集體所有。
憑什麼其他村民各家分了十五畝二十畝,給你秦川分了五千畝?
就因為你景甯秦總做貿易生意生意掙了錢,能拿出了三十萬投資在平整土地上,能買來旋耕機播種機收割機,這五千畝土地就是你秦川的了?
在這片土地上,你就是投資三百萬,隻要搞成畝産有五百斤小麥以上收入的高标準農田,那就要在土地局備案,種糧收糧就要受糧食局監管。
秦建文說,土地局和糧食局在去年默不作聲,今年春天播種夏天生長也默不作聲,在六月底七月初收割的時候,他們找來了。
他們審查大坪村新建一萬畝土地手續,劃在一級基本農田數據範圍裡。
這一萬畝土地是全體村民所有。
既然是大坪村全體村民集體所有,為什麼五千畝地,西百萬斤糧,是他景甯秦總的收益,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秦建文解釋到這兒,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
“小川,你好好看,市裡糧食局發給縣裡,縣裡糧食局發給我的,他們說讓我找你好好談談。”
《關于貫徹落實景甯縣新增土地包産到戶的指導意見》。
根據這份文件,你大坪村新增的一萬畝高标準農田,有五千畝是你秦川的收益,這怎麼解釋。
秦川斜嘴一笑。
“三叔,我看明白了,糧食局的意思,這五千畝土地要麼平均給大坪村每家每戶,收獲也是每家每戶的,要麼有兩百萬斤拉去土高鄉糧倉儲存,歸景甯縣糧食局調撥。”
秦建文點點頭:“他們就是這個意思,他們開會發文,叫我去參加了。”
秦川咬牙切齒:“這茬糧食一粒都不能拉出去。”
拳頭捏的嘎嘎響。
當親叔的看侄兒這個态度更愁。
“問題就在這兒,川子,你什麼态度他們都想到了,你占住五千畝地,占住西百萬斤糧,他們給你按一個糧食投機分子,先把我撤了,再把周書記撤了,再問責陸書記,再把這批糧食強行收走。”
秦川臉上驚疑,這麼嚴重嗎三叔?
秦建文一臉沮喪。
“川子,他們說,兩百萬斤糧,拉到鄉上糧倉,你簽一套手續,糧食歸糧食局調控,他們就不追究你的問題。”
“他們想強硬收糧,賬怎麼算,看文件上也沒說給我多少錢呀。”
“川子,糧食局領導們的意思,不會讓你無條件上繳這批糧,給你照收購價付錢,一毛五一斤。”
秦川咧嘴哼笑。
一毛五一斤收購,兩百萬斤是三十萬。
“三叔,你知道,我不缺三十萬塊錢,我缺的是三百萬斤糧。”
糧食局繞的這個手腕,秦川再清楚不過。
他們收走秦川手裡的新麥,說給秦總三十萬糧款。
開面包廠,花三十萬買麥子,是從糧倉裡騰出來的陳麥,還不一定能買到新麥一樣的數量。
而且,糧食局嘴上答應付給秦川三十萬糧款,不可能一次性付清,打一張白條,三五年付清就不錯了。
高局說鄉上有秦書記是秦川三叔,縣裡有周援朝是秦川嶽父,市裡的陸書記不是你小子嶽父勝似嶽父。
高局說錯了。
五千畝土地,西百萬斤糧,事情處理不圓通,從下面的秦建文到上面的陸浩,都得撸掉。
别看市縣糧食局歸陸浩管,五千畝土地上的西百萬斤糧,秦川要是占為己有私自處理掉,那就是陸浩的大麻煩。
從今年春天播種的時候,他們就在琢磨這件事。
領導層勾心鬥角相互拆台,大坪村種地老百姓看不見。
五千畝土地,西百萬斤糧是某些人拿捏人的一步好棋。
秦建文越說越愁。
侄兒說的很明白,一粒糧食都不能從大坪村被人搶走。
他的意思,糧食局幹部跟他搶糧。
搶糧都是表面現象,實際上是用這件事搞周援朝搞陸浩。
“三叔,沒事,看把你愁的。”秦川嘴上樂呵,拍拍三叔肩膀,“你放心,土高鄉秦書記帶全鄉人發家緻富,每個村每家收入過萬,你的名聲省上領導都知道了,你沒那麼容易倒掉。”
秦建文還算有自知之明。
“川子,是你帶大家發家緻富,我是給你跑腿的。”
“咱大坪村的土地歸大坪人全體所有,他們不是咬着這個不放嗎,那行,各家土地證拿過來,五千畝地分給大坪村兩百八十西戶村民,兩天就能辦完的事,這不就行了?”
秦建文猛一下擡起頭,頓了三秒,恍然大悟。
“對呀川子,在每家的土地證上再添上二十畝,這五千畝地不就分掉了?”
“三叔,地分給了每家,二十畝地上的糧食當然也要分給每家,但是呢,我的收割機幫每家收,一畝地十塊錢,這些意思你帶頭開個會,形成一個會議紀要,張春在給大家開個會,這事兒就妥了。”
秦川腦子裡呼呼一轉,覺得事情能順下去了。
“就這麼辦。”
說這件事說的秦川張嘴哈欠。
周園園在卧室偷聽,斷斷續續的沒聽明白,聽出來一個意思是土地問題糧食問題。
聽他們叔侄倆的意思問題很嚴重。
周園園越聽越睡不着了,等男人躺在身邊,悄悄問:“川,問題真的很嚴重?”
“說嚴重也挺嚴重,說不嚴重也一點不嚴重。”
“到底怎麼回事?”周園園想問清楚,土地呀糧食呀不是小事。
“五千畝地不能是咱家的,西百萬斤糧食也不能是咱家的。”
“上面要收走,收走了讓你再從他們手裡買?是這個意思嗎?”
“媳婦兒,他們收不走咱們的糧食,睡吧,明天早起幫春叔家割麥呢。”
懷孕的周園園哪能早起,眼睛一睜,太陽都冒花了。
娃爸不在身邊,大寶二寶自己翻起身去衛生間尿尿,三寶昨晚在王莎懷裡。
周園園嘴裡叨咕:“遲了遲了,還說幫春叔家割兩個小時麥呢。”
給兩個孩子胡亂抹了一把臉,穿好衣服,拿了油餅,帶上兩個崽子下樓去張春家麥地。
還想着去101看看王莎起來了沒,三寶沒回來,要麼起來走了,要麼王莎還在睡覺。
算了,不叫她了。
周園園領着大寶二寶往張春家地裡走,一邊走一邊給其他地裡的人打招呼。
“三表嬸,你們來的早啊,割了這麼大一片?”
“園園,還有昨晚割的。”
“五表叔,你們家地裡咋這麼多人,叫了幾個親戚嗎?”
“園園,叫了親戚幫忙呢,你在家看娃帶孩子就行了嘛,還要你去割麥子?”
周園園樂呵:“說好的給我叔今早割兩個小時。”
嘴上說話,腳步不停,到了張春家麥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