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何其敏銳,聽到沈安和這般說,便從“香刹”二字中猜出了些什麼。
果然,沈安和之後道:“香刹教建立之初,隻是百姓因苦難湊在了一起,後來人越來越多,便多了這麼個教名。再後來有人特意修了觀所,塑了道身。再往後,香刹教的觀所以及信奉之人便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盛兮聽着這話不禁問,“香刹教沒有在朝廷備案嗎?”
“沒有。”沈安和搖頭,“因其活動範圍不在京城一帶,且極為隐秘,所以官府便是知道了也隻當是百姓們的零星舉動,便不曾多關注。”
“這是之前,那現在呢?”盛兮問。
沈安和再次搖頭:“香刹教教規中有一條,便是不允許教民對外大肆宣傳,隻是将其介紹給相熟之人。”頓了一下後沈安和方才又道,“我派去的人也是與其中一個教民混熟了之後才設法進去的,對方審查極嚴,教規也極多。”
盛兮啧了一聲:“隻聽你這麼說,就知道這香刹教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了。”
沈安和薄唇輕抿,看了眼紙上那“香刹”二字忽然問盛兮:“我想讓谛聽的人混進去,可否?”
“自然可以!”盛兮當即點頭,“這個你不用問我,你自己安排便是。”
沈安和嗯了一聲,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松開,他忽然歎息一聲,想着收集來的信息,隻道:“皇上下了令,讓盡快追查蝕魂散,隻是有關蝕魂散的消息實在太少。且我總覺得,這蝕魂散極有可能與這香刹教有關。”
“既有關系那便去查,總能找出蛛絲馬迹。”盛兮伸手撫了撫沈安和眉心,想要将那眉間的愁郁散開。
沈安和被她按得很舒服,卻不想她擔憂,便抓住了她的手,隻道:“時間上不确定,皇上那邊的說辭怕是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盛兮則說:“你将這些都說明了,其實不用你提醒,我想皇上自己就會明白輕重的。”
“這倒也是。”沈安和忽然間像是明白過來,再看盛兮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還是夫人好,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盛兮嘿嘿一樂,盯着自家秀色可餐的相公眼裡開始冒綠光:“相公啊,”她道,尾音故意起了鈎子,“時辰不早了,獨夢不如衆夢,要不,咱們一塊去做夢啊?”
沈安和被她這話引得笑出聲,伸手按住某人不安分的爪子,隻問道:“孩子可睡了?”
盛兮忙不疊點頭:“睡了睡了!放心,安排得妥妥的!”
沈安和被她過分直白的目光盯得耳尖發紅,忽地輕咳一聲,說道:“既如此,那,那便去吧!”
盛兮被自家相公的清純模樣勾得心狠狠一震,哪裡還管其他,當即化身餓狼,一口便撲了上去。
嗯,後面不可描述,自己想啊。
第二日,盛兮在腰酸背痛中醒來,睜眼天光已經大亮。昨晚扮豬吃虎的某人已經去上朝,她盯着床帳發了會兒呆,聽到隔壁倆孩子的嘻哈聲,這才扶着腰慢騰騰坐起來。
果然,人不能太放縱,放縱的後果最後都要自己個兒承受。
嬰幼時期的孩子當真是一天一個樣兒,倆孩子的體重還增得十分迅猛。若非她檢查過後确定他們沒事兒,她都要懷疑這倆孩子是不是被人喂了生長激素,那蹭蹭向上長的速度,比同齡孩子着實高出一大截來。
八月秋闱将至,盛光遠忙着被季修平加小課。而盛兮除了忙這件事外,盧開宇與孟顔的婚事也即将要開始。
她毒解身體恢複之後,盧開宇便按之前約定的,讓她來做媒人,幫自己将媳婦兒娶進門。
盛兮對此很是積極,頭一次這般大張旗鼓做媒人,怎麼也得過過瘾。
隻是,過瘾這件事非她專利,洛神醫在聽說這件事後,兩個小徒孫都顧不上了,跟着盛兮後頭,非要鬧着同她一起做媒人。
盛兮勸了兩次沒問,便任由老頭兒我行我素了。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六禮快速過了五禮,最後迎親定在了八月二十。
彼時,盛光遠剛參加完鄉試不久,距離放榜日還有一段時間。
小少年秋闱的三場考試都參加了,考完出來後神情甚是自然,看不出喜看不出憂。
盛兮對此沒多問,隻讓他趁此時間同她一起,幫着盧開宇處理迎親事宜。
盛光遠自無不可。
畢竟是自己大師兄,盛兮一點都不心疼,直接讓遠在小川島的餘匽給她送來了一船艙的海鮮。
海鮮到時,直接震驚了大半個洛京城。畢竟這裡深處内陸,極少見到這東西,便是見到數量也很少,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規模的海鮮。
尤其是當他們在婚宴席面上嘗到從未吃過的美味後,一時間,整個京城掀起了海鮮熱。衆人紛紛同盛兮極其家人打聽,這海鮮從何而來。
于是乎,盛兮借此機會,直接破開了洛京城的海鮮生意。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眼下咱們先說婚禮。
有了盛兮的支持,盧開宇的婚禮想不熱鬧都難。加之他本就是太醫院院使,身份擺在那兒,又是大夫,僅最後一項便能吸引不少人來參加。更别說,皇上和太後都有賞賜。
作為新郎官的盧開宇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成親,從早上一開始便恍恍惚惚的,整個人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
盛兮看着這般狀态的盧開宇,不由地問身旁的辛茹:“你說,當初你家大人成婚時咋不見這麼憨呢?”
辛茹聞言剛想說話,眼角餘光忽地瞥見一道人影,那到嘴邊的話直接有始無終地咽了回去。
聽不到回答盛兮也無所謂,隻是自顧自地又說:“唉,看來你家大人還是不夠愛我啊,那麼冷靜,這是笃定能抱得美人歸?哼,他倒也不怕哪天我給他招個男妾回去!”
“咳咳咳咳!”辛茹忽然一陣大聲狂咳,那架勢簡直能把肺管子咳出來。
盛兮被吓了一跳,扭頭看她:“辛茹,你這是咋了?吸進蟲子了?還是你覺得我剛那想法挺好?”
辛茹:“……”
辛茹面如死灰。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幽幽傳來:“夫人,你剛說什麼?男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