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廷昭心裡挂念着王家莊的學生,和陸承澤聊了兩句,便跟清荷打聽起那些學生的事來。
說起這個,清荷十分欣慰:“夫子,清文和壯壯自己王永才如今都在縣學念書,還有王家恩和楊大幾個,李夫子說他們今年也能考考秀才,蔣濤選擇了習武,學得已是小有成就。”
“我算了算,除了清文、壯壯、王永才三個秀才,還有四五個童生呢,就是不知道這些孩子今年考得怎麼樣,回頭我寫信回去問問,再告訴夫子。”
“其他的孩子念書不那麼行的孩子,大多都在鎮上或者縣裡做工,總之沒有遊手好閑的。”
清荷的一聲夫子,聽得黃廷昭十分感懷。
孩子是最單純的,在官場這兩年,整日和幾百個心眼的人打交道,他時常在夜裡懷念起當初教孩子的時光。
聽說孩子們都有出息,黃廷昭顯得很開心:“好好好,都是些懂事的孩子,王家莊的風氣是真好,大人勤勞,孩子也知道努力,都是夫人你的功勞啊。”
“我?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夫子也學會說笑了。”清荷失笑,黃夫子給她戴得這頂帽子也太高,她可不敢接下。
黃廷昭目光欽佩:“夫人,要不是你讓村裡人掙到了錢,還出錢讓孩子們念書,讓他們有免費書看,他們也沒有今天這樣的生活,這些孩子有今天,王家莊有今天,夫人你功不可沒。”
“我也隻能提供這些了,歸根究底還是夫子教得好,那些孩子才能有知道努力上進,沒有因為家裡生活好了渾渾噩噩的混日子。”生活好又怎樣,念書這事可不是看生活好不好。
黃廷昭笑得開心:“哈哈,要說教得好,那也不是我的功勞,是李夫子的功勞。”
淡笑着搖搖頭,清荷正色道:“夫子此言差矣,孩子們知道上進,李夫子的功勞固然不小,可夫子你的影響更大。”
“小孩子會把孩童時代的啟蒙老師當作他們的榜樣,夫子的堅韌與正直,成為了那些孩子心中的标杆,願夫子能永遠保持初心,做孩子們一生的榜樣。”
清荷語氣鄭重,黃廷昭内心受到深深的沖擊。
想到自己一路走來也收到了老師的許多影響,便不再反駁,不論是誰的功勞,總之生活越來越好就是好事。
永遠保持初心,他的初心是想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隻是他能堅持下去嗎?
如陸夫人所說,他是那些孩子們的标杆,他若是走了錯路,那些孩子會傷心的吧。
那麼,為了自己,為了那些孩子,這份初心,他願意用盡一切去守護。
“對了,夫人,我娘最近身體還好嗎?”黃廷昭問完孩子們,又問起了母親于氏。
雖說于氏前些日子才寫過信來,黃婷昭還是不怎麼放心,他擔心他娘報喜不報憂。
清荷回憶了一番,實話道:“于嬸子身體挺好的,我離開村子那天,于嬸子還來送我了,我看她面色紅潤,精神抖擻,想是身體沒什麼問題。”
聽說母親身體健康,黃廷昭眼角發紅:“我娘在信裡跟我說了,她在王家莊多虧了夫人一家的照顧。”
“沒有的事,于嬸子自己身體好,天天和黃嬸子、孟嬸子一塊種菜唠嗑,壓根不用我們家幫什麼忙,反倒是于嬸子常帶着元宵玩,該我們感謝于嬸子才對。”于氏性子好,有耐心,常帶着村裡的孩子玩。
“這不算什麼,元宵聰敏可愛,想必給我娘添了不少樂趣。”黃廷昭聞言,揚起嘴角,像是看見了母親與稚童玩耍的畫面一般,笑容溫柔。
黃廷昭在京城定居後,曾把于氏接到京城來住過一段時間。
不過于氏在京城不認識人,待着不自在,兒子成了親,她便固執地要回王家莊,任憑光廷昭怎麼留都留不住。
黃廷昭很理解他娘的心情,老人家喜歡人情味重的地方,京城确實不适合他娘住。
隻是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多年,現在要分開住,他心裡老惦記着。
好在老太太說了,她現在身體還行,不用人照顧,等過些年,老得動不了了,就讓兒子把她接到身邊照顧。
清荷和黃廷昭聊王家莊的事聊得開心,苗不離則一直品味着酒菜,舍不得空出嘴巴說話。
低頭飲酒的陸承澤耷拉着眼皮看了妻子一眼又一眼,奈何清荷壓根沒注意到。
陸承澤心裡酸酸的,要聊王家莊,他也可以聊啊,和外人聊這麼開心做什麼。
因着第二日還要當差,黃廷昭和苗不離沒有待太晚。
客人走了,陸承澤一把将清荷摟進懷裡,引得清荷一聲輕呼。
邊上收拾碗筷的丫鬟見主子恩愛,紛紛露出羨慕的神色,夫人和将軍的感情真好。
小夫妻倆膩歪着走回自己的院子,一進屋,陸承澤便将懷裡的人壓在門上親吻,直吻得清荷頭腦發懵,身子發軟。
洶湧的欲望叫清荷支撐不住,順着門往下滑,陸承澤察覺到後,輕輕笑了聲,随後将懷中的人兒,攬得更緊,不讓她逃走。
清荷躲不掉,便嘗試着推了幾下緊抱着自己的人,隻是那人正沉醉其中,哪裡舍得放開。
幾次之後,清荷賭氣輕輕咬了陸承澤一口,雖是不痛,陸承澤也順勢松開了懷中的人兒。
他感覺到了,清荷這是在警告他,再不放開,她就要生氣了。
得到自由,清荷捂着兇口退了兩步,輕喘道:“做什麼呀?天這麼熱,抱得我一身汗。”
“懲罰你啊。”陸承澤笑着道。
清荷一頭霧水:“嗯?懲罰我?我沒惹你生氣啊?”
陸承澤拿起一把扇子,輕輕給清荷扇着風:“怎麼沒有,方才你隻顧着和黃夫子說話,我看了你好幾眼,你都沒理我。”
嗯?這是吃醋了?
清荷好笑地看了眼陸承澤,嗔怪道:“黃夫子是老熟人了,他就像我大哥一樣,這有什麼好吃醋的,幼稚鬼。”
“那我不管,你隻能對着我笑。”陸承澤把妻子抱進懷裡,湊到妻子耳邊歎息。
這些道理陸承澤都懂,不過道理歸道理,見到清荷對别的男人笑,他心裡還是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