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剛才表露出的刺猬表情上琢磨了會兒,之後說:我好像聽見了腳步聲。”
于是不久,他們看見了燈火。
發現人影,她火速地跳了起來,揮舉自己的雙手,大喊:這邊!這邊!我們在這裡!”
匆匆的腳步聲,在她舉起自己的手電筒時,朝他們奔了過來。
姚爺!”看到完好如初的爺,能呼吸的爺,高大帥俨然是兩道清流要滑下面孔,拿袖子擦了下眼角,瞧你把我們吓的,陳少校都想自殘了。”
姚子業剛在另外個兵的攙扶下站起來,突然聽到他後面這句,柳眉鎖緊:你說孝義什麼?”
他胡說八道。”陳孝義面色烏黑地從後頭走上來,聽到高大帥這麼說他也不客氣了,是他想自殘。說姚爺出什麼事,他會自宮謝罪。”
姚爺挑了下眉,對着高大帥:那怎麼辦?我腳都受傷了。”
高大帥哭喪起臉:姚爺,您老哪怕斷了條腿都是活龍生虎,哪算出什麼事。”
姚爺眼神陡凜:高大帥,你這嘴越來越犯賤了,竟敢詛咒本爺斷腿!”
不,爺,我哪敢,是我嘴賤,我自打嘴巴。”說着佯裝拍打自己臉兩下,前來攙扶姚爺時,瞟到了另一邊的常雲曦,到爺耳朵邊說,爺,風高夜黑的,你和她,沒有擦槍走火吧。”
這話順着風,進到了常雲曦耳朵裡,回過頭來的眼神,像把槍将他們兩個掃成馬蜂窩。
高大帥像是被她唬着的眼吓到,縮回腦袋,一手又是抓扒帽檐歎氣:季老師情路漫長,可能西天取經都沒有他這般難。”
姚爺的指頭往他後腦勺一敲:你這嘴皮子欠揍是不是。下回她再摔下去,我直接把你推下去給她墊背。”
其他人聽見姚爺這話,渾身無不打抖的。
姚爺是毒人一個,誰都信姚爺這話放出來肯定辦得到。
一行人把遇難人員帶離險境,來到半山腰常雲曦他們本來要到的小衛生所,已經是夜裡九點整了。
陳孝義給姚爺重新檢查了傷口,重新清創包紮止皿,說:幸好姚科你自己先做了處理。”在他想法裡,這麼成熟專業的包紮技巧,隻能是姚爺自己做的。
不是我做的。”姚爺輕易地否決了他的話。
常雲曦?陳孝義既是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他們本來就在猜疑她是不是學過醫學。
姚爺在環顧四周無人後,低聲問:蔣中校呢?”
陳孝義明白他所問的,同小心翼翼地接着話:姚科你出事後,馬上讓人禀報了指揮部。好像指揮部沒有特别指示下來。”
嗯——”對君爺的這個決定,姚爺顯出了欣然,我向來命大。”
陳孝義聽他這話,擦擦汗,吐口氣:不過說實話,你滾下去不見了人影時,真把我吓到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一輛軍車翻下山崖,全車死了九個,就我和另外一個安然無事。”姚爺輕描淡寫的,知道自己的命硬着呢。
當然,他這個命硬,運氣一回事,自己的能力是一回事。在突發事件來時,他總是能最大限度地保護好自己。這該得益于當年上山在寺廟裡住的那段日子。除了學功夫,也獲得了和一些得道高僧雲遊四海的機會,在心境上得到了一種升華的修煉,使得遇到任何危難時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
陳孝義給他手裡放了兩顆止痛藥,他隻撿了半片,放進嘴裡和着水吞下。陳孝義本想說一片可能不夠,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對方往下說:如果我是其他人倒也算了,但我是指揮官。”
我想今晚應該沒什麼事了,在這山裡,又是老百姓的地方。”高大帥聽見也上來說。
姚子業淡淡地瞥他一目,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以為哪裡都是安全的。”
有爺這命令,本來不想放哨崗的高大帥,出了外頭,放了兩名哨崗。但是,縱使有哨崗,仍是在半夜裡出了事。這山裡黑,小衛生所坐落在複雜的山内環境裡,四周環境錯綜複雜,小道亂竄。若不拉設緊密的防護欄将整個小衛生所包圍起來,再加警報器,隻設多少人站崗,都防不住。
這個事高大帥沒有預料到,姚爺也沒法預料到。
早在範淑霞受令給溫浩雪檢查一些擦傷時,就有人把她給盯上了。當時,一群人全部去搜救落難的姚爺和常雲曦了。衛生所裡,隻剩她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