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為了給太後慶生而來,但太後的生辰還有一個月,她實在是來得太早了些。”
“先前昱國送來的國書,與陛下說來的是秘密使臣,倒還真的沒說是她。”
曆代以來,還當真是沒有哪國派使臣去他國,是委派一名女子做主使的,是以先前即便是沈硯書,也沒想到這個所謂的秘密使者,就是榮華郡主。
隻是偏偏這個壽宴,又是太後的壽宴,派來一名女眷,又是在昱國的尊貴程度不遜色于公主的郡主,勉強又說得過去。
“姜文晔登基在即,諸國很快就會不平靜了,偃槐先前與姜文晔有所來往,或許也得了即将開戰的風聲。”
“為夫覺得榮華郡主這一回,或許肩負昱國皇帝決定是我們合作,還是與旻國合作的試探之意。”
“但是否果真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畢竟榮華郡主再是如何受寵,到底也不是昱國皇帝的親生女兒,且朝廷上的事,往常也并不允許她參與。
是以昱國叫她來,有沒有這個意思,這一點倒也說不好。
容枝枝問道:“陛下暫且沒有召見她嗎?”
沈硯書:“按照規矩,若她隻是為了賀壽而來,陛下隻需要在壽宴上接見她便是。”
“是以現如今,隻是讓鴻胪寺的于大人安排人招待她。”
“除非她還有别的事情要找陛下,單獨求見。目前她沒提出這個要求,陛下自然也沒有召見。”
容枝枝點頭,表示明白。
隻是也揶揄了一句:“她對夫君倒是情深,否則想來也不會先是找我,又是找祖母。”
沈硯書聽到這些,隻覺得頭皮發麻。
不怕夫人打他、罵他,就怕夫人陰陽怪氣、不見他。
他立刻表衷心:“她目前倒是并未找為夫,若是找了,為夫會第一時間告知夫人,不會相瞞相欺。”
容枝枝笑了:“夫君不必緊張,妾身相信夫君一定說到做到。”
……
榮華郡主并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
第二日便去尋沈硯書了,且是穿着男裝,大張旗鼓地直接尋到了吏部。
申鶴得了消息後,跑到沈硯書跟前,小心地禀報:“恩相,那榮華郡主來了,您見是不見?”
“這會兒同僚們,都在議論此事。”
沈硯書寒聲問:“他們閑得慌?”
申鶴看出恩相心情不佳,心驚地道:“那倒也不是,隻是都在奇怪郡主的來意!”
啧,如此說來,恩相對那榮華郡主,應該沒意思了,不然不會是這等語氣。
沈硯書頓了頓,淡聲道:“請她進來。”
申鶴:“是!”
榮華郡主得知沈硯書願意見她,也并不意外,隻因她還算是有幾分了解沈硯書這個人的行事作風,不管如何,自己也算是他的恩人。
若是叫自己吃閉門羹,那實在不符合他的性子。
進了門之後,她便見着了自己的朝思暮想的人。
笑着在沈硯書對面落座:“多年不見沈相,倒是風采依舊。”
她如此随意,也不與他互相見禮,更不等他開口便直接落座,倒是令沈硯書想起當初在昱國,兩人互不相識的時候。
那會兒榮華郡主在他跟前,便是如此随性。
如果她一直是個男人就好了,眼下也沒這許多事了……沈硯書頭疼地想着。
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郡主謬贊,郡主也不減當年!”
榮華郡主揚眉,一雙明眸盯着自己面前的俊美的男人:“說起來,本郡主與沈相,無論如何也稱得上是一句朋友吧?”
沈硯書客氣地道:“自然。”
榮華郡主拿着扇子扇了扇:“那故友前來齊國,沈相作為東道主,難道不當請本郡主吃頓飯?”
沈硯書一愣,接着道:“是本相疏忽了,不知郡主愛吃什麼,本相可以着人安排。”
一頓飯罷了,莫說對方對自己有恩,便是沒有,她作為郡主開了這個口,他也應當請。
榮華郡主聽到這裡,手裡的扇子合上,語氣有些低落,自嘲地笑道:“看來沈相對我喜歡吃什麼,是半分印象都沒有!”
沈硯書:“……”
這他還真的不記得,因為當時防備對方,總覺得對方可能是細作,哪有心思管這些?一起用飯的時候,他擔心的更多的隻有對方會不會偷偷下毒。
見他不說話,榮華郡主又明豔地笑起來:“好了,同沈相你開玩笑的,神情這般嚴肅做什麼?”
“便是真的不記得了,本郡主再慢慢告訴相爺便是了,至于菜色麼,到了再點也是來得及的!”
沈硯書倒也不說旁的什麼,隻淡聲道:“多謝郡主大量,不計較此事。郡主若是為了這頓飯而來,那晚飯時我們便在建雲閣相見吧。”
榮華郡主揚眉:“沈相這是在對本郡主下逐客令?”
首輔大人公事公辦地道:“郡主,這裡是吏部,本就是官署,不是處理私務的地方,還請郡主見諒!”
榮華郡主一副不為難他的模樣,笑着起了身:“行!既然如此,那本郡主便在建雲閣等着相爺了!”
沈硯書:“乘風,替本相送郡主出去!”
聽他吩咐乘風送,而不是他親自送,榮華郡主的臉色略微變了變。
乘風上前,客氣地道:“郡主請吧,我們相爺委實是太忙了,便隻能屬下送您出去了,還請見諒!”
榮華郡主到底也不是那等心思脆弱,會為了這點小事便與沈硯書鬧起來的小姑娘,男人骨子裡都是怕麻煩的。
吵吵鬧鬧的,隻會适得其反,令他厭煩。
便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笑了一聲,負手身後,被乘風送出去了。
将她送走了之後,乘風回來,便見着沈硯書揉着眉心,一副頭疼的模樣。
乘風道:“相爺,榮華郡主不過就是約您吃頓飯,倒也沒多說什麼,夫人應當也不會介意吧?您何須這般困頓?”
沈硯書沉眸道:“萬一介意呢?”
乘風:“……”
這……那他也不清楚了,也不敢亂慫恿,不然要是相爺今日又被趕到書房,那倒黴的又是他的腚!
沈硯書是真的覺得煩心。
倘若他如今沒有成婚,隻是同朋友、恩人吃頓飯,倒也沒什麼了,可如今已是成婚,也與枝枝表示了自己必定會一心一意。
請榮華郡主吃飯,倒也不知是否會被她視為出格。
想到這裡,他吩咐了乘風幾句,乘風領命,立刻去了。
……
建雲閣。
榮華郡主到得更早些,進門之後,掌櫃便将她請到了最好的雅間:“郡主請,這是相爺遣人來訂好的。”
榮華郡主滿意地颔首,進了屋。
她眼下穿了女裝,卻不是打算去見餘氏的時候,那等端莊雅緻的打扮,而是明豔動人,花枝招展的衣物,便是眼尾紅色的胭脂,都刻意拉長。
瞧着是說不出的千嬌百媚。
婢女也是忍不住道:“郡主,說起來當年在昱國,沈相還沒見過您穿女裝的模樣,一會兒見着您的絕色容顔,他定是會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