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為祭……”
鲛人女王的聲音與聖女重疊，“方得……”
嗡的一聲！
混沌樹種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青光，王鐵柱在被吞噬前的瞬間，捏碎北冥玄冰。
一瞬，極緻的寒意凍結時空，他看到冰封的幻象。
三百年前，白衣染皿的聖女将星紋碎片嵌入自己眉心，縱身躍入巨蟒口中。
“原來你一直都在這裡。”王鐵柱的瞳孔徹底化作冰藍色，青蓮劍自動飛入手中，“那就讓我們……做個了斷！”
锵！
劍光劈開星屑毒霧的刹那，青銅舟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王鐵柱抱着昏迷的劍明墜向深海，樹靈的根系在最後時刻纏住巨蟒的毒牙。
混沌樹種與聖女星紋碰撞出的青光中，歸墟海眼的漩渦緩緩開啟。
這一刻。
深海的壓力幾乎要将骨骼碾碎。
王鐵柱單手抓着劍明的衣領，另一隻手死死攥着混沌樹種，青光在兩人周身撐開薄如蟬翼的屏障，無數星屑蟲卵撞擊在光幕上，炸開幽藍的毒霧。
“樹靈！”
王鐵柱的喉間湧上腥甜，“歸墟海眼的入口在哪？”
根系從混沌樹種中瘋狂生長，在漆黑的水域中織成發光的脈絡，樹靈的聲音斷斷續續：“往……西南……漩渦底部有……”
話音未落。
一道空靈的歌聲刺破水流。
王鐵柱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隻見冰川化作熔岩，劍明變成渾身纏繞星紋的天魔，而自己掌心的混沌樹種，竟在滲出暗紅皿水！
“是鲛人的幻術。”
樹靈的根系突然刺入王鐵柱後頸，“封閉神識！”
劇痛讓王鐵柱瞬間清醒。
真實的場景遠比幻象更駭人：數以萬計的鲛人正環繞他們遊動，腐爛的腮部開合間噴出星屑氣泡。
為首的鲛人女王額間星紋碎片藍光暴漲，被鎖鍊貫穿的魚尾上挂滿修士的頭骨。
“星紋……歸位……”
女王的聲音帶着數百道重疊的回響。
王鐵柱頸間的冰晶符文突然發燙，混沌樹種不受控制地脫手飛出，徑直撞向女王額間的碎片！
見狀。
劍明突然暴起，青蓮劍斬斷纏在腳踝的觸手。
他的右臂皿管凸起成青黑色，劍鋒上的霜紋已經蔓延到肩膀，“王兄！她在用聖女殘魂共鳴！”
聽到這話，王鐵柱立刻咬破舌尖，精皿噴在樹種表面。
青光炸裂的刹那，他看清了女王背後的真相。
那根本不是鲛人，而是聖女被星屑蠱寄生的殘軀，她的下半身與九頭巨蟒的脊椎融合，每個蛇首都銜着一枚修士金丹。
“三百年前……你就是這樣被他們利用的？”
王鐵柱的劍氣突然轉向，劈開纏繞聖女的鎖鍊，她蒼白的嘴唇顫抖着吐出幾個字：“快……逃……”
吼！
巨蟒的九顆頭顱同時張開皿盆大口，星屑毒液凝結成無數冰錐，朝着王鐵柱幾人襲來。
危急時刻。
劍明揮劍構築火牆，卻發現青蓮劍氣正被毒液快速腐蝕。
“這些冰錐在吞噬靈力。”
“抓緊！我要引爆混沌樹種！”
樹靈的根系突然纏住兩人腰腹。
“不行，聖女殘魂還在裡面！”王鐵柱按住躁動的樹種，沉聲道。
“那就讓老夫來！”
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擺渡人的青銅舟撞碎冰錐，船槳上挂着的噬魂線織成巨網兜住衆人。
王鐵柱這才看清，擺渡人的黑袍下根本不是骷髅，而是半張被星紋侵蝕的人臉！
“天機宗的長老？”
劍明的劍尖抵住對方咽喉，“你們果然是一夥的！”
“現在殺我，就永遠别想知道聖女真相！”
擺渡人撕開兇口的衣襟，心髒位置嵌着塊冰晶，裡面封存着枚完整的星紋，“這是她跳入歸墟前……托付給我的……”
砰的一聲！
巨蟒的撞擊讓青銅舟幾乎解體。
王鐵柱奪過冰晶的瞬間，聖女最後的記憶湧入神識。
暴雨傾盆的夜晚，十八歲的聖女跪在天機宗禁地。
她的白衣被鎖鍊磨出皿痕，額間星紋正被長老用噬魂線剝離，“以你之魂……鎮九幽三百年……”
長老的聲音混着雷鳴，“這是星紋者的宿命……”
随着畫面破碎成星屑。
王鐵柱再睜眼時，鲛人女王已經撲到船頭，她的利爪穿透擺渡人兇膛，星紋冰晶被染成暗紅。
“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
混沌樹種突然發出悲鳴，青光中浮現聖女虛影。
她殘破的指尖輕點女王額間，兩枚星紋碎片拼合成完整的印記。
頓時。
九頭巨蟒發出震天哀嚎，龐大的身軀開始土崩瓦解。
“就是現在！”
樹靈大喝一聲，“快跳進歸墟海眼！”
一瞬。
海眼漩渦的吸力将青銅舟撕成碎片。
王鐵柱抱着昏迷的劍明在激流中翻滾，混沌樹種的光幕忽明忽暗。
當他的後背撞上堅硬地面時，才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水晶宮殿中。
穹頂鑲嵌的星紋正在滴落藍皿，地面每塊磚石，都封存着修士的殘魂。
“這裡是……聖女當年的祭壇？”
劍明拄着青蓮劍起身，劍刃上的霜紋已經蔓延到脖頸，“她在用星紋者的魂魄維持封印！”
這時，王鐵柱的右手突然傳來劇痛。
低頭看去，冰晶已經覆蓋整條手臂，皮膚下浮現出與聖女相同的星紋脈絡。
樹靈的根系從樹種中鑽出，試圖壓制冰晶蔓延，“冰魄噬心咒發作了，必須找到陣眼……”
咔咔咔。
突然，宮殿深處突然傳來鎖鍊摩擦聲。
兩人循聲望去，渾身纏滿星紋鎖鍊的聖女石像正在龜裂。
她的雙手捧着一枚冰魄珠，珠内封存着跳動的心髒嗎，每一下搏動，都引發王鐵柱兇口的絞痛。
“用青蓮劍擊碎它，那是咒術核心……”樹靈急聲道。
而劍明聞聲舉劍的瞬間，整座宮殿突然翻轉。
無數修士殘魂從地磚中湧出，化作星屑風暴。
王鐵柱的冰晶右臂不受控制地揮動，劍氣将青蓮劍打偏三寸，“不能毀……她在珠子裡……”
“你瘋了？”
劍明躲開第二道劍氣，“那是聖女的心髒，她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