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元青花梅瓶,原本是他費勁心思從一個農戶家收上來的,結果卻讓他打了眼,算是花錢買了教訓。
在知道這梅瓶是泥人張的仿品後,他的心裡是意外加驚喜的,畢竟泥人張的造假手藝,在古玩圈那是出了名的厲害。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古玩圈名聲比較大的專家,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上都吃過泥人張仿制品的虧。
以至于行業裡最後都一緻認為,在泥人張的作品上打眼,都不算是什麼丢人的事情了。
于是陳陽就想着将它保存下來,時刻的研究他造假的技術,同時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警醒,讓自己牢記這次教訓。
也正因如此,陳陽才覺得以張正的水平,肯定鑒定不出泥人張仿制的瓷器來。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張正不僅鑒定出來了,而且鑒定的方式還是如此的别具一格,獨樹一幟。
簡直讓陳陽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要知道,雖說元青花梅瓶是泥人張仿制的作品,但好歹也能值點錢,賣了能讓他回回皿。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個冤大頭幫他接盤呢,畢竟泥人張的手藝,能看出來的可以說的寥寥無幾。
最不濟他也能借着泥人張的名聲,将這件瓷器賣出去回本。
可惜張正當着他的面,将梅瓶給摔成了碎片,斷送了他的這種想法。
但陳陽偏偏又不能說他什麼,畢竟張正可是為了鑒定真假才摔得,這碗苦水也隻能他自己強行咽下了。
不過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面色猙獰的對着張正問道,“你剛才不是已經看到内壁有字迹了嘛,為什麼還要摔碎瓷器。”
“原因很簡單,一個原因是我的眼力比較好,梅瓶瓶口本來就小,我能看得到,不代表其他人看的到。
既然你說要拿出讓大家認可的證據來,那我就隻好用這種笨辦法來證明了。”
“第二,假的就是假的,手藝再好也不會是真的,所以我為了防止更多人被泥人張的仿品騙,索性直接将它砸碎。
這樣一來,它就沒有流通到市場上的機會,可以說是救了不少的潛在的買家,怎麼,莫非你還打算着将梅瓶賣出去嗎?”
張正對于陳陽質疑早有準備,此時十分淡定的将他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從容不迫的闡述出來。
“沒有,我可從來沒有這種打算,我純粹就是自己收藏着玩,讓他時刻提醒我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陳陽沒想到張正嘴皮子如此厲害,不禁能自圓其說,還企圖将一口大鍋壓在自己頭上。
面對着這麼多的圍觀同事,他肯定不能承認内心想要賣瓷器的想法啊。
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陳陽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心裡的苦楚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那就好,既然如此,現在鑒定結果也已經出來了,你是不是應該履行承諾了。”
陳陽的表現在張正的意料之中,他剛才的反問可謂是包藏禍心,專門給他下套,要是他敢承認的話,名聲絕對會受到嚴重的打擊。
聽到這話的陳陽,臉色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在和張正的這輪較量中,他輸的體無完膚。
不僅瓷器被他給摔碎了,後面還要打掃一星期的廁所,想到那些異樣的眼光,他就覺得有些擡不起頭來。
要是年輕的話,他可能覺得無所謂,事情過了就過了,但年紀越大越要面子,到了他這個歲數,那更是沒臉做這種丢人的事情。
此時的他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總感覺周圍那些同事看他的目光充斥着嘲笑與幸災樂禍,恨不能逃離辦公室。
這般想着的同時,陳陽深吸一口氣,将那些多餘的想法排除腦外,随即在腦海裡快速的思索着對策,很快他就憋出了一個不算主意的主意,
“你先别急,咱們的較量還沒結束呢,理事顧問可是身兼督查與文物保護雙重要職,你光懂鑒定古董還不行,多少也要懂一些文物保護和文物修複的知識。”
陳陽想出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暫時不急着兌現諾言,而是将事情延後,要是張正這次敗了的話,那之前的事情便能一筆勾銷了。
旁邊的圍觀者,看到陳陽三言兩語就轉移了話題,不禁感歎姜還是老的辣。
先前他們還認為張正就是個關系戶,但剛才他已經實力折服了衆人,是以他們心裡還是偏向張正的。
但無奈陳陽臉皮太厚,竟然直接跳過了之前的約定,轉而繼續針對起張正來了,要是他不應下的話,正好他就可以借坡下驢。
嘲諷張正的同時,還順帶着将自己的懲罰給自動取消了。
王老爺子他們也很是不爽的等着陳陽,他的臉皮之厚估計都能擋子彈了。
但是他王世襄并沒有對張正幫腔,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如何應對,畢竟玉不琢不成器,他總有去世的那一天,不可能永遠的護着張正。
所以有些東西需要張正獨自面對,有助于他的成長,他隻需要在後邊做張正後盾就行了。
而張正則是在心裡大罵他的無恥,說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扭頭就不想認賬了。
“行,你說吧,後邊還想要怎麼比,一次性說個清楚,不過這次要是再不認賬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張正差點被陳陽給氣笑了,但他根本不在乎陳陽耍什麼花招,張正要用實力碾壓在他臉上,狠狠的打他的臉,讓他無話可說。
陳陽看到張正答應下來後,臉上忍不住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神色,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自己這麼容易就将他糊弄住了。
他不相信張正二十出頭的年紀,能夠樣樣精通,鑒定古董他可能比較在行,但文物修複估計他就狗屁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