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早上打電話請父親和大哥過來聚餐，羅慧珍和蘇染商議後也通知了其他幾個兒子過來和陸衡見個面，增進兄弟感情。

　　晚上這頓聚餐要做三大桌菜，不到五點，羅慧珍已經指揮幾個保姆做晚飯。

　　張婉清插不上手，在院子裡做小棉衣。

　　京市的冬天比較冷，必須穿棉衣才能禦寒。

　　雖然還不到冬天，她已經提前給三個外孫做薄棉衣，把薄棉套進裁剪好的棉布料裡均攤開，一針一針手工縫制，做衣服時神色溫柔，仿佛要把自己的慈愛全都縫進去。

　　陸衡看一眼窗外分别忙碌的兩個媽媽，低聲問蘇染，“我媽和你媽相處得好嗎？”

　　雖然她們都是退休老幹部，羅慧珍風風火火嗓門大，偶爾還陰晴不定，張婉清卻是人如其名，說話語調偏溫和，做事不急不慌，很有大家閨秀風範。

　　陸衡有點擔心嶽母被欺負。

　　要是鬧出矛盾，他這個小家庭也會風雨飄搖。

　　蘇染微微一笑：“目前相處得還算愉快，我媽以前是人事局局長，接人待物比較周全，對你媽還是可以兼容的。”

　　張婉清很小的時候是名門千金小姐，從小被教養得很有貴氣，這是刻在骨子裡的風儀，哪怕後來經曆戰亂，颠沛流離，被收養，五歲以前的教養讓她受益終身。

　　“那就好。”陸忍不住親了親她，“媳婦兒，謝謝你為這個家庭付出許多。”

　　“兩個媽能和諧相處，你居功至偉。”

　　“結婚過日子，估計每個家庭都一樣吧。”蘇染倒是沒有向他邀功的意思。

　　陸衡長期在封閉的環境中學習工作，未必有自己這麼精彩紛呈的生活體驗，家裡長短也是人間煙火氣息的一部分。

　　“應該是吧，不過我的妻子比别人的優秀許多，有的戰友家屬處理不好家庭矛盾，讓他們煩惱得無法專心工作，相比他們，我太幸福了。”陸衡還是要表揚她。

　　“家庭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主要還是看大家是願意齊心過日子還是存心搞破壞，你媽自從上次改邪歸正後，就沒鬧了，不過你那個姐姐可不省心，整得全家雞飛狗跳的。”蘇染順便把陸家開除陸麗雲的事和他說了，以前在信裡沒提，怕影響他的心情。

　　因為他早上才回來，羅慧珍還沒有時間和他說家事，蘇染想着現在不說，一會兒陸家人來了，陸衡問起陸麗雲就尴尬了。

　　陸衡聞言有些震驚，“她居然把自己作去坐牢了？”

　　蘇染瞪他，“怎麼？你心疼她啊？”

　　“沒有，既然我爸媽已經把她除名了，這種禍害不值得同情。”

　　陸衡輕歎：“陸均和陸麗雲雖然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卻一直被一視同仁養大，陸麗雲坐牢了，爸媽肯定會傷心的。

　　“應該吧，不過你媽對女兒的愛已經轉移了，現在全心全意照顧咱們家的三個孩子。”

　　蘇染問三個在玩遊戲的寶寶：“你們最愛誰啊？”

　　“奶奶——姥姥——”三個娃娃毫不猶豫道。

　　對這個答案，蘇染倒是心無波瀾，長輩們很愛孩子，自然會被孩子們認可。

　　不過，陸衡聽到這樣的答案難免要為蘇染讨回公道。

　　“寶寶，你們應該最愛媽媽，是媽媽把你們生出來的，媽媽最辛苦。”

　　“現在爸爸再問你們一遍，你們最愛誰啊？”

　　娃娃們望着爸爸，笑着道：“爸爸——”

　　霎時，蘇染老母親的心都要碎了！

　　在孩子們心裡的比不過奶奶就算了，因為羅慧珍白天親力親為照顧孩子們的時間比她多，現在居然還比不過幾個月才回家的爸爸。

　　豈有天理!

　　蘇染狠狠掐了陸衡一把。

　　陸衡憋着得意的笑，耐心糾正孩子們：“你們要說最愛媽媽，愛媽媽有獎勵。”

　　孩子們這才齊聲說：“愛——媽媽——”

　　“哼，我才不稀罕。”蘇染氣得要走，太沒面了！

　　冷不丁被陸衡一把拉懷裡抱着，男人柔聲哄：“媳婦兒，别生氣啊，童言無忌，他們說着玩呢。”

　　“你們快說愛媽媽。”

　　孩子們也擔心媽媽生氣，繼續說：“愛愛——媽媽——”

　　看他們眼神有些不安，蘇染的氣頓時消了。

　　和自己的孩子鬧别扭，幼稚了，還有可能吓着他們。

　　她俯身親三個孩子的小臉蛋，溫柔道：“寶貝，謝謝你們愛媽媽，媽媽最愛你們。”

　　孩子們便競相撲她懷裡，親她，軟糯道：“愛——媽媽——”

　　連着說了幾聲就把蘇染哄得心花怒放，甜如蜜。

　　陸衡把他們都環抱在懷，親個不停：“爸爸也愛你們。”

　　孩子們被親得咧着小嘴笑不停。

　　此刻歲月靜好，蘇染更理解了父母感情穩定對孩子來說有多麼重要。

　　父母感情良好的家庭，孩子性格會樂觀自信，哪怕長大以後遇到挫折，回想起年少時的幸福時光，對生活永遠有熱情。

　　所以結婚，對女人來說非常重要，不隻是為自己選人生伴侶，更是為後代選擇優秀的父親，父親是孩子的大山，有那座巍峨的大山，孩子們才會有安全感。

　　傍晚時分，廚房的飯菜香味已經飄蕩過來了。

　　蘇染想着等陸宸到了，要和他交代如果那個老華僑去自家醫院看病如何醫治。

　　不過，最早到的卻是陸均一家。

　　今天陸均穿着一套新衣服，是從蘇染的服裝店購買的港風襯衫和西褲，顯得瘦了幾分，沒之前那麼肥膩感了。

　　倒是他老婆楊靜霞穿得有些土氣，一條麻棉裙，款式老舊，把她身材的劣勢都凸現出來了，妥妥中年肥胖婦女形象，神色也暗淡許多，變得——老實本分模樣，還破天荒提來了大一兜蘋果。

　　見了蘇染，摁着兩個孩子的頭：“快向三嬸問好。”

　　“三嬸好。”兩個孩子乖巧喊道。

　　之後才問候三叔，奶奶……

　　羅慧珍看得很欣慰，“你們先坐着聊一會兒吧，等親家公和大舅哥到了再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