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茶室裡的氣氛倒是沒有兩人想的那般劍拔弩張。

　　“小虞啊，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兆義的事情，你可沒少出力啊。”

　　陳老上來就直奔主題，待會兒那些人就該來了，現在不是說客套話的時候。

　　“您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虞念仿佛沒聽出陳老話裡的責怪之意，一本正經的回道。

　　“你還真是會順杆爬，我最近也沒得罪你吧。”

　　陳老無奈的歎了口氣，怎麼就老盯着他呢。

　　“您這話說到哪裡去了。

　　陳旅長言辭懇切的找我幫忙，這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得幫啊。”

　　虞念也沒指望能瞞陳老多久，當時讓陳兆義偷摸行動，那是為了防止被陳老搞破壞。

　　現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她也不怕讓這老狐狸知道。

　　陳兆義那一番騷操作成功把自己作到在家反省了，基本就是等着調去西部軍區了。

　　陳老雖然在軍部消息不那麼靈通，但這麼大的事還是有人給他遞消息的。

　　陳老勃然大怒，把陳兆義罵了個狗皿淋頭。

　　陳兆義就是咬死了要調離京都，陳老拿他是毫無辦法。

　　雖然陳兆義沒有把虞念供出來，但他要去的地方過于敏感，就算他不說陳老也能想的到。

　　“你還挺講義氣。”

　　陳老冷笑了一聲，真以為他不知道呢。

　　“嗯？”

　　虞念懵了一下，啥意思？

　　她跟誰講義氣了，一時間還真沒想到陳老是何出此言。

　　“怎麼，還真當老頭子是傻的？”

　　“老寒氣性也真是大，這是因着寒铮的事記恨我呢吧。”

　　陳老沒好氣道，又隐隐帶着一絲得意。

　　還裝，讓他看破了吧。

　　看到虞念臉上震驚的表情，心裡更是難得的痛快，有種扳回一局的成就感。

　　從陳兆義鬧出這事來，他就沒舒心過。

　　“......”

　　虞念頓悟，她剛剛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按她的想法陳老現在應該是在知道她幫陳兆義調走的階段。

　　他得過段時間才能想到寒老頭上呢。

　　沒想到他老人家這麼快就聯想到寒老那兒去了。

　　所以說，寒戰這甩鍋給他爺爺的缺德計劃算是成功了。

　　“怎麼，沒話說了？”

　　陳老得意的哼了聲，他老人家這麼多年不是白混的。

　　細細一琢磨就回過味來了，當時老寒知道寒铮要離開京都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虞念當時第一次來大院的時候，他讓兆義過去，還跟老寒聊了不短的時間吧。

　　寒铮還跟他抱怨過，他爺爺對寒戰格外好，好像還因為寒戰單獨找過虞念幾次。

　　說寒戰好像什麼精神有問題。

　　他那會兒還當笑話聽呢，現在想來，他才是那個笑話。

　　因為個屁的寒戰，還精神有問題，那小子現在精的跟個鬼似的，哪裡像有問題的。

　　老寒是老年癡呆了？那麼精明的人會連他孫子正不正常都看不出來？

　　這是拿寒戰當幌子算計他呢。

　　表面上老寒對寒铮這事兒是默默接受了，實際上憋着背地裡給他使壞呢。

　　“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虞念雙手一攤，反正是不會承認這事有寒老的手筆。

　　陳老想到了什麼是他自己的事。

　　她向來嚴謹，不會平白落個把柄給對方。

　　這樣就算哪天陳老跟寒老這對老親家就算把事情說開了，那也沒她的事兒。

　　畢竟她可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是寒老讓她這麼幹的，不存在誣陷這一說。

　　“罷了，其實這事兒還真是得謝謝你。

　　兆義想離開京都已然是定局，那邊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陳老常歎了口氣，這話是帶着幾分真心實意的。

　　其實虞念這态度讓他更加笃定了就是老寒搗的鬼。

　　不過既然她不想承認，那他也沒必要再糾結這事兒。

　　得知陳兆義要調去的地方，他自然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

　　該說不說，虞念是有底線的，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反而給兆義找了個好去處。

　　“您不記恨我，我就謝謝了。”

　　虞念也沒有再裝傻，直言不諱道。

　　“不至于，你這是幫他。我還真沒想到你能如此大度。”

　　陳老臉上也沒了之前的怒意，而是一臉平和。

　　虞念……趁機信陽她小氣是吧，雖然這是事實。

　　“他這種出身，卻能做到身上沒有瑕疵，我很佩服。”

　　“你對他評價這麼高？”

　　陳老還以為她是平等的看不上他們陳家每一個人呢。

　　“陳旅長是個出色的軍人，留在京都隻會埋沒了他，着實可惜。”

　　虞念輕歎了口氣，這說的是實話。

　　陳兆義也挺慘的，他的性格注定他不會因為陳家的身份而走什麼捷徑。

　　相反卻被陳老這過盛的光環籠罩，把他自己的光點都遮蔽了。

　　“你這話，讓我這個老父親着實慚愧啊。”

　　陳老對虞念這話頗有感觸，陳兆義也跟他談過類似的問題，他當時不以為然。

　　哪怕是現在陳兆義鬧到這個地步，他也是本着慈父之心去替他周全。

　　而不是真正意識到他自己做錯了。

　　現在從虞念這個算是冤家對頭的人嘴裡說出來，猛然才發覺可能真是他耽誤這孩子了。

　　他的思想太過守舊，可能真的跟不上這個時代發展了。

　　“您的一片慈父之心，陳旅長會理解的。”

　　“呵呵，你這丫頭，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麼老氣橫秋的。”

　　陳老臉上挂上一抹笑意，這丫頭不管做人做事都有種遠超年齡的成熟。

　　“唔，别太當真，随口安慰您的罷了。

　　我又沒有父親，哪能理解什麼慈父之心。”

　　虞念十分坦誠的攤手，表情真誠到讓人哭笑不得。

　　她就這麼大剌剌的把這話說出來，還真讓陳老聽得心裡一酸。

　　“你啊，這些年不容易。”

　　這話真誠了許多，想着想着陳老這罪惡感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你說說以前他怎麼就想着針對人家一個無父無母的小丫頭呢，唉。

　　“不賣慘，謝謝。”

　　虞念依舊淡定，并沒有因為陳老這真心實意的感慨而産生絲毫波動。

　　說句實話，這麼多年來對她說這話的人多了去了。

　　她要是哪個都真情實感一下，那說不定就被誰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