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情勢所迫,逼不得已
沈清柯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來季宴時的意思。
冷笑着一語雙關。“别急!咱倆誰走還不一定呢!甯王殿下。”
季宴時沒說話,靜靜的等沈清柯的下文。
他不太意外沈清柯會猜到自己的身份。
就算沈清棠不會告訴沈清柯,以沈清柯的睿智早晚也會猜到。
季宴時在谷中停留半年有餘,之後又直接發了王府的公函給他。
樁樁件件,都留了痕迹。
沈清柯若猜不到就不足為他所用。
大舅哥也不行。
“你不怕我跟朝廷告密?”沈清柯見季宴時面不改色,越發不爽。
“你不會。”季宴時語氣笃定。
沈清柯冷笑:“誰給你的自信?别忘了,我可是流放犯。要是告發你,我就可以帶着沈家人重回京城。而且還會是新的沈家家主。”
季宴時搖頭,“你不是目光如此短淺之人。”
區區一個沈家家主有何稀罕?!
“何況……”季宴時目光越過沈清柯的肩膀看向遠處,“你還能摘的清自己摘的清沈家人?你如何能證明你沈家與我無關?你又如何能确定你大伯父願意你當新家主?”
沈清柯:“……”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讨厭啊!”
是啊?怎麼證明。
在北川,但凡認識沈家人的都認識季宴時。
“你的讨厭或喜歡,對我來說不重要。”
“可我的讨厭對我妹妹來說很重要。”沈清柯揚唇,“我喜歡的人我妹妹不一定嫁。我不喜歡的人我妹妹定然不嫁。你信嗎?”
季宴時抿唇。
他信。
沈清棠不止一次說過這種話。
她每次哄李素問夫婦,就會說“父母讓嫁的不一定是好人。但是父母不讓嫁的一定不是好東西。”
沈清柯不是父母,卻也是她的親人。
“你特意等我,就是為了顯擺你們兄妹情深?”季宴時眉梢揚起。
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
沈清柯拿親情說事,就證明他還不知道兩個孩子是自己的。
若是知道,以沈家人護短的個性,别說在房間等他。
他恐怕連山谷都進不來。
沈清柯可能二話不說直接去投靠他的敵人,隻為弄死他。
“我用顯擺?”沈清柯譏諷勾唇,“我隻是陳述事實。找你也不是為了我妹妹的事。是想問問你打什麼主意?”
“嗯?”
“你别裝傻。從你讓一萬大軍入谷開始就是有計謀的把沈家拖下水。你藏匿秦家軍,圖謀什麼?
季宴時,不管你是不是王爺。我沈家于你總歸算是有救命之恩,你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
季宴時沉默。
良久,開口道歉:“抱歉。情勢所迫,逼不得已。”
“少來!秦家軍大本營跟北川相隔百裡。沿途多山,想藏匿一萬人不是難事。并非此山谷不可。”
“這山谷最佳。”
“是山谷最佳還是山谷裡的人最佳?”
“都有。”
季宴時承認的這麼痛快,沈清柯反而噎了下。
沉默了一會兒才接着質問:“縣令被雷劈是不是你的手筆?”
“是。”
“我好奇你怎麼做到的。”
沈清柯是真好奇。
雷公是天象,天象能預測但是不能為人所用。
最起碼他沒聽過也沒見過引雷做武器的,想劈誰就劈誰。
若真這樣,季宴時直接引雷把皇上劈死算了。
能控雷的皇子,必定是天命所歸。
其餘皇子争都不敢争。
“令妹教的。”
沈清柯:“……”
氣急敗壞的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傾,惱怒的瞪着季宴時,“你别什麼事都往我妹妹身上推。
我妹可不會控雷。”
若是會,她第一個引雷劈死大伯。
季宴時沒解釋。
真是跟沈清棠學的。
南下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在船上。
每天睜開眼就是茫茫大海。
吃的玩的都溺。
沈清棠就跟秦征和向春雨他們瞎聊天。
有次就提到了“避雷針。”
還講過一個鐵風筝引電的故事。
彼時他恰好清醒,便記在了心裡。
沈家人最是習慣季宴時的沉默。
沈清柯不以為意,繼續道:“行!我就當你是跟清棠學的。你讓我當無名縣令是為何?
你明明可以安插自己的人,不是嗎?”
“你更适合。”季宴時言簡意赅道。
“我更适合?”沈清柯氣笑了。松開手,坐到椅子上,“為什麼?”
季宴時慣于發号施令,并不善解釋。
半晌,隻擠出一句:“你更在意北川,也更想保護沈家人。”
沈清柯也反應過來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之前那個傻乎乎的男人,還是大乾皇子。
語氣收斂了不少,“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不待季宴時開始,又補了一句:“我不是要打聽你的計劃。我隻是想問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隻是要自保還是……還是要搶那把椅子。”
季宴時更久的沉默之後,才開口:“我本意是自保。”
他對龍椅沒興趣。
隻是有時候,事與願違。
不拼到一定的高度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如今身後跟了太多人。
那麼多人把身家性命系于他身。
已經由不得他選擇。
若最後,隻有坐上龍椅,才能讓跟着自己的人平安,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
才能讓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得償所願。
他不介意踏着累累屍骨去争上一争。
像沈清棠常說的那句話“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
這回換沈清柯沉默。
沈清柯沒想到季宴時會這麼坦誠。
反而讓他有些束手無策。
季宴時起身,“你還有時間好好想。放心,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竭盡所能保沈家人平安。
我答應過她。”
她,自然是指沈清棠。
季宴時離開。
明明滅滅的燭火,倒映在沈清柯黑眸中。
眼神漸漸從茫然、糾結變得堅定。
良久後,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季宴時的房間,他離開去哪兒?!
能去哪兒?!
沈清柯二話不說追出門,望向沈清棠的房間。
看見坐在沈清棠房頂上的季宴時才松了口氣。
傻子,進沈清棠的房間,他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因為打不過,他也不懂男女之事。
王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