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比賽是在除夕過後，初七開始初賽，十五決賽。

　　宋山川第一個念頭是，他如果去參加，沒有人知道，也不會耽誤飯店的生意。

　　翠萍說，她最想要的東西是一台相機……

　　元旦前一天，日曆再翻過去一頁就是1988年了。

　　謝雲舒和沈蘇白準備去京北了，一是江瑩那邊對設計方案非常滿意，讓盡快安排開工前的事宜，然後把合同簽上，等着年後就立刻動工。

　　二就是沈歡的婚禮就要舉行了。

　　臨走之前，李芬蘭又塞給謝雲舒一件毛衣：“我給清蓮織的。”

　　謝雲舒巴巴看着自己媽媽：“媽，你現在都不給我織毛衣了。”

　　“你有小白買的羊毛衫，織啥毛衣？”李芬蘭好笑着瞪她一眼：“清蓮上次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整個京北都買不到像樣的毛衣，她比你需要毛衣。”

　　再說了，雲舒結婚之後，身上的衣服一天比一天賽着好看，聽說都是小白從南方弄來的高檔貨，穿她閨女身上可好看了。

　　謝雲舒也隻是随口一說，她抱着李芬蘭胳膊蹭了蹭：“過年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你可别回來，你弟弟到時候在家，而且我和趙嬸她們約好了去打麻将，可沒時間在家裡給你做飯。”李芬蘭連忙讓她打住這個念頭：“都忙活一年了，你讓我歇歇吧。”

　　她在家的時候可沒有讓媽媽做過飯！

　　謝雲舒知道李芬蘭是故意這麼說，讓她在京北過年，不過她也沒有揭穿。

　　媽媽比原來開朗了許多，以前不愛出門也不喜歡和人交流，就怕人家問起來父親去世和自己離婚的事情，現在短短半年的功夫，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筒子樓裡面誰也不敢陰陽怪氣笑話李芬蘭，她身上穿的衣服，住的大院子，騎的小木蘭，哪個女人有她過得好呢？

　　人有錢了，連路邊的狗見了你都搖尾巴，真是再正常不過的現實。

　　到京北的時候，剛剛過了中午頭，他們在外頭吃了飯，先去了療養院看老爺子。

　　沈老爺子精神頭看起來不如沈蘇白結婚那時候，但說話倒也中氣十足，他先問了張阿婆：“你阿婆身體最近怎麼樣？”

　　“阿婆挺好的。”謝雲舒笑着開口：“爺爺，阿婆還說讓你養好身體，以後說不定還要見面。”

　　沈老爺子哈哈笑了聲：“小丫頭就會哄爺爺開心，你阿婆可不會說這樣的話。”

　　淑娴怕是永遠不想再回京北了，上次能見她一面，他已經滿足了。

　　沈蘇白安慰他：“爺爺，阿婆是沒說這樣的話，但她說讓你好好護着她外孫女，不然坐飛機來京北罵你！”

　　沈老爺子真想拿拐杖打這個小孫子：“臭小子，閉嘴！”

　　不過這麼一鬧，他氣色倒是更好了些。

　　“明天沈歡辦婚禮，我不去了。”沈老爺子很快臉色又沉下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紅包：“你們幾個孫子孫女結婚，你奶奶都準備了東西，這個是她的。”

　　沈蘇白把紅包拿起來，裡頭厚厚一摞，差不多得有一千塊錢，還有一個大金镯子。

　　沈奶奶去世之前把自己攢的金子一共打了三個大金镯子，隻留給了兩個孫女和一個外孫女，就是沈歡沈樂和沈紅豔的小女兒。

　　沈二嬸一直說她重男輕女，也不怕老人家在下面聽到傷心。

　　沈老爺連沈歡的婚禮都不願意去，除了身體原因，也是真的被這個二兒媳婦和孫女傷透了心。

　　原本如果不是沈二嬸一意孤行，其實沈老爺子找了自己老戰友家的孫子，想要介紹給自己孫女的，他那些老戰友的孫子，哪個不比一個小小的銀行職員要強？

　　可惜，沈歡不僅和她媽媽一樣賭氣和男人發生了關系，更是懷上了孩子。

　　隻能說，她自己選擇的路，就隻能自己受着。

　　謝雲舒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水，她對沈歡的事情沒什麼看法，但還是安慰他：“爺爺，兩個人感情好就行，也許日子不會過得太差。”

　　沈老爺子吹了吹胡子：“不會太差，呵，你看着吧！”

　　謝雲舒和沈蘇白對視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來自己的生意：“爺爺，我接了服裝廠的工程，和蘇白要在京北過完年才回去。”

　　老爺子這才高興起來：“真的？那我過年的時候給你準備個大紅包，比他們的都大！”

　　沈蘇白接過話來：“爺爺，你退休金還夠不夠？”

　　“我并不比你有錢？”沈老爺子瞪他一眼，又問：“你生意怎麼樣，能不能吃飽飯，别到時候要靠媳婦養着，咱們沈家的人都被你丢死了！”

　　他話這麼說不假，但心裡頭知道，沈蘇白幹什麼都差不了。

　　沈蘇白笑了笑：“還好，也隻是掙了幾萬塊錢，又在鵬城拿了一塊地。”

　　“嘚瑟！”沈老爺子果然眉眼都舒展開來，笑着罵了一句，又得意道：“說起來也隻有你最像我，敢沖敢闖，不想老二一家子……”

　　他沒說完擺了擺手：“不說了，你們回去吧，沈歡的事情就這樣吧，你們誰也不用管，是她自作自受！”

　　沈蘇白本來也沒打算管，他能做的已經做了，也對得起二叔小時候對他的好。

　　至于沈歡日子好不好過，就像沈老爺子說的，是她自作自受。

　　回到沈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蘇清蓮和沈司令都在，連同大哥二哥也都坐在沙發上，大嫂陳靜雪也在，但是不見李楚楚。

　　見到謝雲舒和沈蘇白回來，蘇清蓮臉上才帶了笑意：“吃飯了沒有？”

　　謝雲舒喊了一聲媽，然後把那件毛衣遞過去：“吃過了，我們去看了爺爺，才回來的晚了一些。”

　　“也不晚。”蘇清蓮看見毛衣，臉上笑意更濃了：“還是芬蘭對我好，又有新毛衣穿了，我那件毛衣都快破洞了。”

　　沈司令心中無語，但什麼話也不敢說。

　　那能不破嗎，他買的針織衫嫌難看，就逮着一件毛衣穿，逢人出去都說是自家親家給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