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更何況,如今西甯城的戶籍人口已經有四萬多,還有兩萬左右居住在西城的臨時人口,總共六七萬人,已經不是個可以随意犧牲的小數字了。
因而韓棟梁跟張大旗第一時間就給朝廷寫了奏折,請求軍需跟援助。
然而,大虞的朝廷一如既往地拖延拖延,毫不關心。
第401章 季昌明三人拜見張大旗
邊境這一塊,朝廷隻會選擇用流民和罪民去填補,對他們來說,這些人都是可以被犧牲的。
朝廷也不是完全不管邊境,但是對他們而言,這是成本最小的方法。
隻需要出很少很少的錢,讓人押送也好,驅趕也好,把這群流民、罪民,送到荊石道,然後讓他們自生自滅。
運氣好的,活下來了,在荊石道紮根了,好不容易攢了點兒家底,回頭讓大遼的人搶一搶,填飽了大遼人的胃口,不讓大遼人繼續往中原深入就行了。
朝廷維持着張大旗他們這些軍隊的軍需就已經不錯了,想要因為戰備再申請更多的軍需軍力?不可能的。
張大旗接連幾封奏折上去,都是杳無音信,最好的一回是新的丞相回了一封信,說是已經知道了,但這不是還沒打仗嗎?
皇帝天天憂心的事兒太多了,你們别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要替憂國憂民的皇上多想想。
張大旗也不是第一次收到朝廷的這種回複了,是真的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合着荊石道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憂國憂民,就是不憂荊石道的民!”
張大旗自己身在邊境多年,如今更是直接管轄荊石道軍力的支度使,當然知道一旦開戰,會有多殘酷。
見張大旗的奏折屢次被駁,韓棟梁覺得時機成熟,終于帶上魏三郎跟季昌明,前去拜見張大旗了。
三人帶着小隊兵馬,穿越荒原,深入中原,雖說同樣是在荊石道,但是張大旗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西甯城,足足三四百裡地。
張大旗得知韓棟梁他們的到來,也很是高興,韓棟梁是他的下屬,情如師徒,魏三郎是韓棟梁的下屬,也算是一脈相承。
唯一一個不在軍中的季昌明,當初給了張大旗一份滾木投石車的圖紙,這才讓張大旗順利升官。
不然,荊石道的千夫長足有上百個,未必能夠輪得到張大旗的。
張大旗這些年對西甯城十分關切,有些時候網開一面,多多通融,也算是還報恩情了。
起碼的一點,張大旗在知道孫太守的事兒之後,選擇了沉默。
如果他不替季昌明他們瞞着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四人見面,張大旗在府中設宴款待,這才把朝廷的風向說了:“奏折的回批說的還算是好的,朝廷的口氣更差!”
張大旗說起這個就痛恨:“那群文臣,從來沒上過戰場,沒來過邊境,以為誰都跟他們一樣,靠着溜須拍馬就能夠穩坐官場,最大的問題不過是刁民鬧事攔馬車……從來沒想過邊境上的百姓性命生死都在一念之間!”
然後又說起朝廷對待邊境守軍的态度:“軍需年年減少不說,便是劃撥的軍需,到我們手裡十成也隻剩下三四成了,這三四成裡,還有不少弄虛作假,暗度陳倉之事。”
“原以為那季老丞相倒台之後就好了,可憐天下烏鴉一般黑,新上台的蔣丞相,也是一樣黑!”
韓棟梁低聲對季昌明和魏三郎說:“支度使大人承受了不少壓力,雖然知道西甯城面臨打仗,但是奈何這軍需到他手上的時候就已經十不存三了,他要管的地方多,所以很難再單獨給西甯城劃撥軍需了。”
季昌明跟魏三郎表示理解:“我們懂的,大人确實為難,況且這些年大人未曾克扣過西甯城的軍需,去年冬天還單獨撥了一批铠甲給我們,我們心裡都明白。”
張大旗聽後也隻是搖頭:“我找你們來,也不是為了跟你們說我的為難之處的,我再為難,能有你們為難?”
張大旗是個粗人,但是往往粗人才更加直接:“說白了,仗打輸了,我大不了就是丢官兒的事,橫豎上面還有節度使,還有将軍大帥,輪不到我。”
“但是對你們而言,别說是打輸了,就是打赢了,那也是要用無數白骨換回來的。”
一具白骨就是一條人命,背後就是一戶人家。
張大旗說了很多,是把韓棟梁他們當自己人了,季昌明聽過之後也算是松了口氣。
人心易變,他跟張大旗算是jiāo易關系,當初他以滾木投石車的圖紙作為籌碼,跟張大旗jiāo換了進入西甯城的名額。
說實話,在西甯城過得比在葫蘆山谷好多了,所以,哪怕最終滾木投石車沒有任何消息到他手裡,他也不覺得這門生意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