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打發雲母

　　 雲惠賢這幾天都閉門不出，這源于她們已經悄悄把豬給殺了。

　　 她倒是想在養一段時間呢，可惜這豬太費糧食了，他們的糧食連自己都不夠吃，哪有多餘的喂給豬啊。這又是大冬天的，他們也想吃肉，這就是挑選了一個日子準備把豬殺了。

　　 殺豬可是一件大事，雲惠賢的豬是頭大母豬，可值錢了，這要是賣出去都能賣到不少價格，但是雲惠賢不打算賣，她一直留着的原因，便是準備自家吃。

　　 當初她還答應過雲依依要還她等量的肉呢，但這件事，她早就不記得了，或者說，根本就不想記得。

　　 這一頭豬除去了内髒和皿水，淨肉也有不少呢，他們一家人正在吃肉，結果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這種天氣，還有誰會來啊。雲惠賢問：“誰啊？”一面問，她已經一面開始收拾東西了。

　　 外面的雲母覺得奇怪，這大白天把門捂得嚴嚴實實的做什麼，她又敲了敲大門：“是我，你的娘哩。”

　　 雲惠賢聞言，手下的動作更加快了，他們今天吃的好，蒸了一個梅菜扣肉，那肉肥汪汪，一咬下去滿口都是油，别提有多爽了，這可不能讓雲母看到。她三下五除二把所有菜都收到櫃子裡面，又拿來布飛速地擦幹淨桌子，然後高喊了一聲：“原來是娘來了，你等會，我馬上出來。”

　　 好在她早就料到有不速之客，提前就把她的豬肉東藏一點，西藏一點，總之全部都藏得嚴嚴實實，不會被人發現。

　　 外面很冷，雲母在外面站着，也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但是等了這麼久，也讓她失去了耐心，這大白天的老大在屋子裡面做什麼呢？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打擾他們，畢竟在這鄉下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哪怕不用幹活，雲惠賢也是起床了的。

　　 要是時時刻刻都在睡覺，那還成什麼樣子。

　　 雲母又在外站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雲母剛想發作，雲惠賢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娘，你怎麼來了，快點進屋吧，這外面太冷了，要是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這句話立刻便堵住了雲母的話，雲惠賢立刻便把她請了進來。

　　 這屋子裡面不通風，雲母抽了抽鼻子，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肉味，她懷疑地看着雲惠賢：“你們這是剛吃飯嗎？一股肉味。”

　　 雲惠賢忙道：“娘，你實在太多心了，我們的肉早就吃光了，哪來的肉，不過還剩了一點豬油，剛炒了菜罷了。”

　　 雲母覺得這味道有些不像，她現在雖然不做飯了，但是以前也做了幾十年飯菜，這純粹豬油的味道可不是這個氣味兒。

　　 雲惠賢并沒有讓她繼續問下去，他們今天本來早就吃過飯了，但堆積的肉太多了，這便又做了一個肉，也不是為了當配菜，而是當零食，就這麼吃。

　　 “娘，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燒點熱水暖暖身子。”家裡倒是有喝的水，但這種天氣放一會兒早就冰冷了，要喝熱水的話，隻有現燒。

　　 雲母見她這麼孝順，臉色緩和了許多，“不用了，我這次來不是來喝水的。”

　　 這一碼歸一碼，正事還是要說的。

　　 雲惠賢嗯了一聲，看了雲母一眼，臉上堆滿了笑，見雲母表情嚴肅，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雲母口中所說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是觊觎人家的豬肉，雲母也有點不好意思，但她一想到這是她的女兒，孝敬她一點肉也是正常的，便清了清喉嚨道：“剛才老二家的來找我了，說你最近要殺豬了，是不是有這件事啊。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知會一聲啊。”

　　 雲惠賢的表情一僵，心裡暗罵了雲蓮一聲，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告到娘那裡去了。

　　 “沒有的事，二妹準是聽到的謠言。”雲惠賢一口否定。

　　 她心裡卻在想，知會？這所有人都想着要來白吃她的豬肉，她是傻了才會告訴所有人她要殺豬。

　　 雲惠賢其實以前也養過母豬，但基本都沒養大，這可是她第一次把豬養的這麼大，當然，這也取決于她的運氣。雲蓮看到她這頭豬越來越大，平日裡也幫着她割豬草，這豬的确也受到了她的照拂，但她目的性太明顯了。

　　 這些人分明都是沖着她的豬肉來的，讓雲惠賢非常不舒服，反正這頭豬都是她的。

　　 她倒是願意分點豬肉給娘，反正這頭豬很重，分幾斤給娘也沒關系，但是她一旦開了先例，那麼所有人都會來要肉。所以雲惠賢還不如選擇一個都不給。

　　 雲母一聽急了，“你這豬一直養着卻不殺，叫個什麼事情，你們要是不方便殺，我可以叫寶天來幫助你們。”

　　 得了，不需要，這叫雲寶天來做什麼？還不是分她的豬肉，雲母的心思可見一斑，一下子就被雲惠賢識破了。她看到起身的雲母，“娘，你說什麼呢？這事怎麼能勞煩小弟。”

　　 平日裡面雲母最心疼的便是小弟了，聽她這麼一說，也不再說話，這殺豬是個辛苦的活計，雲母哪裡舍得讓他來做。但她更舍不得那豬肉。

　　 雲母把闆凳往前面挪了挪道：“也是，他估計也不會殺豬。”

　　 她隻希望雲惠賢立刻把豬殺了，然後分一些給她和雲寶天就行了，至于殺豬的事情，還是讓他們來做比較好。

　　 雲惠賢哪裡不知道雲母怎麼想的，她心裡面覺得可笑至極，臉上還得擺出笑容。

　　 她早就把豬給殺了，還是專門挑得淩晨，這個時間點人最少，不會有人發現他們在悄悄殺豬。殺豬肯定有動靜的，也幸好雲惠賢住的地方，位置不錯。她的鄰居離她有一段距離，所以半夜裡面雲惠賢的丈夫殺完豬，弄出來挺大的動靜，鄰居也一點聲音都沒聽到，依舊在呼呼大睡。

　　 殺豬那日一直弄到了第二天清早，他們一直在處理這頭大肥豬，把豬肉切成了小塊，然後堆在一起方面放置。一部分肉做成了鹹肉，便于存放。另外一部分則直接就炖了。

　　 那天他們可是大方地煮了一鍋肉，别提吃的有多爽了。

　　 她當時就想過會有人找上門來問她的豬，畢竟這村裡左鄰右舍都注意着呢，沒想到這麼快，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娘。

　　 “那你們決定好時間了嗎？到時候我們也來幫忙便是。”雲母眯了眯眼睛，繼續問。

　　 雲惠賢其實之前就找好了借口，但她沒想到這人居然是自己的娘，便道：“還沒呢，娘，不急，我想再養養。”

　　 她這套說辭都用了無數遍了，以往雲母還覺得行，現下卻有點不滿了，“你老這麼說，這豬一直養着做什麼，到了後面肯定攜帶很多病，要是又病死了，哪裡找到這麼好的豬，我和你說，你在這幾天挑個時間啊。”

　　 這話停在雲惠賢耳朵裡面非常不舒服，這還不就是想占她的便宜，這二妹和娘沒想到背着她一套一套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打起精神來，“我們有自己的分寸，現在還不是殺豬的最好時機，等再養肥一些再說。這頭豬很好養，也沒吃什麼糧食，最近還在長肉呢。”

　　 這頭豬的一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了，雲惠賢睜着眼睛說瞎話，就想把雲母給打發走了，哪知道雲母聽到這話，卻懷疑起來了，“對啊，這隔了這麼久，豬會不會餓瘦了，我得去看看。”

　　 “等等，娘，嗳。”雲惠賢被她的動作打得措手不及，她萬萬沒想到雲母居然如此……

　　 如此……為老不尊，這頭豬可是她的，她自己養的，就算她不分為任何人也是有理的。她這時候萬萬沒想到自個兒去雲依依家時也是這幅嘴臉。

　　 每家每戶的構造其實也差不多，雲惠賢的豬圈也是建在廁所裡面，不過她這豬圈要小的多，她沒有攔住雲母，等雲母一去豬圈的時候，就看到裡面空空蕩蕩的。

　　 連個豬的影子都沒看到。

　　 雲母的表情冷了下來，看着雲惠賢肥胖的臉頰，便認為悄悄把豬給殺了。

　　 “這是咋回事，你把豬給殺了也不通知一聲，你眼裡面還有我這個娘嗎？”雲母立刻發難道。

　　 幸好她聽了雲蓮的話，不然還一直被雲惠賢蒙在骨子裡面呢，這雲依依這個敗家女尚且都知道把肉拿出來孝敬她，這最懂事的老大居然還搞小動作。

　　 雲惠賢見雲母看到了，也不慌張了，她本來之前就想好了說辭，現在也不過就是提前說出來而已。這和雲母說了也好，到時候她傳出去，也更有說服力。

　　 她表情一變，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着娘了，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日子，我過得多麼凄苦，這頭豬啊，得了瘟疫已經死了。”

　　 “我和孩子他爹怕這病散播出去，連夜就把這頭豬給埋了。”

　　 “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我這才瞞着你們的。”

　　 雲惠賢說得非常順暢，完全看不出來這一系列話都是她自己編造的。畢竟是早就想好了的說辭，她并不怕露餡，就算雲母不相信也沒關系，反正豬肉她全部藏好了，由不得她不信。

　　 這頭豬的确很大，要是雲惠賢真的殺豬，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方才看了廚房，也沒有看到豬肉，難不成雲惠賢說的都是真的。

　　 雲母的唇瓣動了動，盯着空蕩蕩的豬圈，心裡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她也不知道說什麼。這年頭，豬和雞鴨得了瘟疫死了，并不是什麼好事，一般都會瞞着，不然就是晦氣啊。這死了的動物自然也是要埋了，不然那病傳播出去可怎麼辦？發生了這種事情，她總不能逼着雲惠賢把豬拿出來了。

　　 說到底，這豬也是雲惠賢養的，與他們都無關。

　　 雲母歎了一口氣，“那這也沒辦法。”

　　 “可不是嗎？我也是今年很倒黴，遇到了這種事情，早就應該聽娘的話，早點把豬殺了，不然也不會造成現在局面。”雲惠賢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雲母本想數落她幾句，見她也後悔了，反而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她踟蹰了一會兒，就見雲惠賢抱來了一捧花生，還用油紙包好了遞給她，“娘，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這是才煮好的花生，還熱騰着呢，帶回去和小弟一起吃吧。”

　　 雲母下意識接了，就這麼出了門，等走了幾步，她看着雲惠賢又把門緊緊關住了，隻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也許是年紀大了，她思考問題便變得有些困難。

　　 路上剛好就遇到了雲蓮，要說雲蓮其實在雲母來到雲惠賢的家時，就看到了。她一直等着，等着雲母出來，便想問問這件事到底怎麼了？

　　 “娘，你手裡拿的什麼啊？”雲蓮盯着那個油紙袋子。

　　 雲母到沒有藏着掖着，反正也就是一點花生，還沒有祖冬冬今天吃的花生多，她把油紙袋敞開，大方地給她看：“你大姐給的。”

　　 雲蓮眼睛一轉，反正不是給的肉就好。這花生她也沒有放在眼裡。

　　 這外面的确冷，花生接觸到空氣，一會兒也就開始泛涼了，雲蓮便說：“娘，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雲母這時候腦子都活泛起來了，她知道雲蓮的目的，便拒絕了：“不用了，我現在趕着回家呢，我剛才問了豬肉的事情。”

　　 雲蓮一聽，也不說話了，專心地聽雲母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