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姐讪讪問：“大妹子，你……你該知道打電話是要錢的，對吧？”

　　 “對。”江婉點頭：“怎麼了？”

　　 蔡大姐語氣帶着一抹酸澀：“你這電話剛按上，咋就能總往外頭打呀？它——它都是要錢的！你打得越久，錢就越多啊！”

　　 江婉啞然失笑：“我知道。不過，既然買了，就是來用的。”

　　 語罷，她回房間寫稿去了。

　　 蔡大姐語氣酸酸：“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都不把錢當錢看。”

　　 郝秀眉下午跑出去一趟，誰知仍是無功而返，傍晚回心園幫忙做飯。

　　 蔡大姐很喜歡她，問：“大妹子，俺給你介紹個二十五歲左右的，你看成不？”

　　 郝秀眉微愣，随後哈哈朗聲大笑。

　　 “大姐，我不着急找對象！我着急找工作呀！”

　　 蔡大姐睨她一眼，反問：“咋了？害羞了？俺說大妹子，這女人長大了，就得嫁人呐！着急找啥工作，還不如找個好男人先嫁了！”

　　 窗外，葉雲川正在陪小歐玩紙飛機。

　　 聽到此，不自覺拉長耳朵偷聽。

　　 嫁人？

　　 嫁什麼人？

　　 她……想要嫁人了？

　　 郝秀眉迅速切着洋蔥，笑道：“找男人不急，找工作才是我目前最要緊的。我現在缺錢用呀！”

　　 “有了男人，你就不缺錢了！”蔡大姐激動道：“他可以養你！你給他洗衣做飯生娃，和和美美過一輩子！”

　　 郝秀眉連連搖頭：“不了，我師傅教過我。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要靠自個。唯有自己強大了，才不至于沒得選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靠自己，才是最妥當的。”

　　 “這話說得在理！”蔡大姐大笑：“可閨女長大了就得嫁人，這也是正理啊！”

　　 郝秀眉笑眯了眼睛，道：“那也得找到意中人才行。我要跟婉姐姐一樣，找一個合心意的人歡歡喜喜搭夥過日子。”

　　 “哎！”蔡大姐聽到此處，不得不贊上一句：“他們小兩口确實感情忒好！俺來這麼些天了，還從沒聽他們拌嘴過一句——半句都沒有！”

　　 郝秀眉附和點頭：“夫妻恩愛和美，凡事有商有量，哪裡需要拌嘴吵架啊！而且，陸姐夫什麼都聽婉姐的，對她也很呵護體貼——絕世好丈夫典範！”

　　 蔡大姐又羨慕又酸澀，低聲：“可哪可能每個男人都跟陸小哥一樣嘛……”

　　 “沒事，我慢慢找就是了。”郝秀眉道：“天地之大，人海茫茫，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是我的！”

　　 蔡大姐仍是不甘心，解釋：“俺介紹給你的那個也是好男人來着！勤快還上進，個頭還能健碩高大！可配你來着！”

　　 郝秀眉并不感興趣，道：“外貌什麼的，都隻是浮雲。人會老，皮相也會老，這些隻是附加值罷了。我真正看中的是才能和品德！”

　　 “他品德也忒好！”蔡大姐王婆賣瓜，大贊：“善良，心底忒好！”

　　 郝秀眉嘻嘻笑了，還是沒答應。

　　 蔡大姐想了想，又道：“妹子，俺覺得你還是别住後院，幹脆住到前院來吧。俺平時都在前頭，還能跟俺做做伴！”

　　 “不用。”郝秀眉答：“後院蠻好的，環境也幽靜。我白天都在主院，三餐都會過來前院。”

　　 蔡大姐聽得皺眉：“這你就不懂了吧。小江大妹子還年輕，辦事不夠妥當。後院住着那個瘦巴巴的小夥子，還将你安排過去。他沒娶妻，你也沒嫁人，咋能整一塊兒？這傳出去對你名聲多不好！”

　　 “哈哈！”郝秀眉大笑：“我跟他認識好久了，熟得很！婉姐姐八成是希望我們能作伴，所以才沒将我們分開。他住西邊，我住東邊，互不幹擾，各住各的。我們清清白白，管人家怎麼說！”

　　 “哎！”蔡大姐皺眉：“話可不能這麼說！衆人的嘴巴是最毒的！能避就避着點，對吧？這麼大的園子，房間那麼多，犯不着跟一個男人住一塊……影響多不好。”

　　 郝秀眉則沒放在心上，道：“嘴長在别人的臉上，人家要說咱也管不着。反正我做好自個就行。再說，葉雲川這個人他很有個性，跟他處一塊兒也蠻有趣的。”

　　 蔡大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喲！你——這是看上人家了？”

　　 郝秀眉臉一紅，支吾：“大姐，你别亂說啊……沒有的事。”

　　 蔡大姐哈哈笑了，轉頭卻覺得葉雲川配不上郝秀眉。

　　 “小胳膊小腿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别的男人随便一個拳頭，就能讓他倒下。”

　　 郝秀眉哈哈笑了，道：“人嘛，各有所長。葉雲川他有自個的長處，跟普通男人不一樣。人都是不一樣的，不能以同一标準來衡量。”

　　 蔡大姐卻沒這樣的概念，覺得郝秀眉是在開玩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大妹子，那邊的土豆絲切好了沒？”

　　 “好了好了！隻差最後幾刀！

　　 ……

　　 屋外的葉雲川若有所思，呆站在原地，好半晌也沒動彈。

　　 小歐嫌棄皺眉：“葉叔叔，你的飛機都掉好久了！你怎麼不撿起來呀？”

　　 “……哦哦哦！”葉雲川慌張反應過來，張望四周：“哪兒？在哪兒？掉哪兒了？”

　　 “那兒！”小歐大聲：“這都瞧不見！你眼花嗎？！”

　　 葉雲川紅着臉，又窘又生氣。

　　 “瞎說什麼！我這個年紀怎麼可能眼花？！臭小子！你還認得什麼是眼花？”

　　 小歐答：“爺爺說的，他說年紀大了，眼睛看不清楚，就是眼花。”

　　 “對。”葉雲川糾正：“隻有年紀大的人，才會眼花。我——我比你爸還年輕哎！”

　　 小歐不敢置信瞄着他看，問：“為什麼你那麼慢？”

　　 葉雲川微愣，反問：“什麼慢？我——我比你爸慢什麼了？”

　　 小歐胖乎乎的小臉滿是疑惑，答：“我爸爸有媽媽，你沒有啊！我爸爸有我，還有我弟弟——而你都沒有！我看小人畫裡頭，大大的男人都是要有媳婦和孩子的。”

　　 額！

　　 葉雲川翻了翻白眼：“不為什麼！因為我還不着急呀！”

　　 “唉！”小家夥煞有其事歎氣：“我爺爺說，長大了，就得幹長大的事。他還說，我得去幼兒園——我才不去呢！”

　　 葉雲川沒理會小家夥的煩惱，因為他自個的煩惱還大着呢。

　　 是啊！

　　 他跟陸子豪同歲，可他已經快是兩個孩子的爹，而他至今還一事無成，要事業沒事業，要家庭沒家庭。

　　 連一個小屁孩都覺得他慢！

　　 思及此，葉雲川心裡頭悶悶的。

　　 “喂！”郝秀眉探出廚房，喊：“小歐！葉雲川！過來吃飯了！”

　　 小歐瞬間雙眼發亮，丢開飛機就往廚房奔。

　　 葉雲川跟不上他的小短腿，慢悠悠晃過去。

　　 小歐興奮蹦跳：“吃什麼？我要好吃的！”

　　 郝秀眉笑眯眼睛，答：“酸溜土豆絲、麻婆豆腐、還有一盤紅燒肉。主食是炸醬面和小米番薯粥。”

　　 “哇！”小歐驚歎：“紅燒肉！好香啊！我要我要！”

　　 郝秀眉迅速擺好碗筷，招呼：“快！你們先坐下吃，我去喊婉姐姐過來。”

　　 語罷，她快步走出廚房。

　　 葉雲川望着她的英挺背影，又看着滿桌香噴噴的家常菜，不自覺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