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葉雲川将腦袋鑽進老爺子的懷裡，“您要多疼疼我嘛！”

　　 “都白疼了！還疼！”老爺子怒目瞪他：“都将你給疼傻了！”

　　 葉雲川嘻嘻嘻賠笑。

　　 “還笑？！”老爺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不敢用力，氣勢上卻比劃又比劃，冷哼：“傻不拉幾！愚不可及！”

　　 “嘻嘻嘻！”葉雲川見此，知曉老人家不生自己氣了，狗腿般将老人家攙扶坐下，又是遞水又是捶肩膀捶背。

　　 老爺子卻仍不搭理他，慈愛看向陸子豪。

　　 “豪啊，聽說貨盡數都賣出去了，還有幾個單位甚至跟你簽了年底的年貨，對吧？”

　　 “對。”陸子豪答：“有兩個食堂和三個單位已經簽了約，定了一千多斤肉。明年的情況尚且不明朗，我也不想他們定太多。”

　　 “怎麼？”老爺子好奇問：“如此好賺的生意，年底不想賺多一波？”

　　 “好賺得很呢！”葉雲川湊到老爺子的耳朵旁，低聲：“他給我分了一股，年底就分了……”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笑罵：“沒出力就出一點小錢，你好意思分那麼多？”

　　 “嘿嘿！”葉雲川辯解：“投生意嘛，不是出錢就是出力。我出錢也是同一個道理嘛！”

　　 老爺子鼻尖輕哼：“還不是子豪拉着你賺的？不然靠你那支爛畫筆，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能賺到這個錢！”

　　 “所以說，交對朋友多重要。”葉雲川挑眉得意笑道：“有好兄弟帶領着，我躺着就能賺大錢！”

　　 “呵呵！”老爺子嘲笑：“等子豪将你甩了，你就躺着當乞丐去吧！街道旁的乞丐也是躺着賺的錢，你好好學着去吧。”

　　 葉雲川：“……”

　　 老爺子不再搭理他，問：“豪，這麼好賺——不得加緊賺多幾年呀？”

　　 陸子豪搖頭：“爺爺，門路是走通了，但很快會有人跟風去做。接下來可能要打價格戰，唯有保證貨源質量高，可能還得相應降低利潤，把價格壓低，不然會被人競争下去。畢竟沒有技術含量的生意，持續不了多久，遲早會有人來競争。随着價格越打越低，獲利和風險的比例太低，也就沒必要堅持了。”

　　 “哦哦。”老爺子緊張問：“那——那接下來怎麼打算？”

　　 陸子豪低笑：“國内要開始改革開放，很多人都躍躍欲試。我覺得順應國家政策和局勢方能賺到大錢，所以打算趁機搞點實業。”

　　 “哦？”老爺子好奇極了，問：“你打算搞些什麼？”

　　 陸子豪壓低嗓音：“聽說京都城郊要先弄一個試驗區，經濟開發類型的區域。不僅會有各種優惠政策，還能給銀行貸款，我打算去湊湊熱鬧。”

　　 “好事好事！”老爺子嫌棄推了推身邊的兒子：“把他帶上，省得他老在我跟前礙眼！”

　　 陸子豪隻是笑了笑，俊臉熠熠生輝。

　　 “他呀，還是算了吧。”

　　 葉雲川急了，道：“見者有份，聽者有份！我剛剛都聽到了！我要湊一份！必須的！”

　　 陸子豪翻白眼：“你爹媽都給你物色了媳婦，麻利結婚生娃去，别來湊熱鬧！”

　　 “我——我還不想結婚！”葉雲川一把撲進老爺子的懷裡，“我爺爺答應我！再給我兩三年自由的！他早就答應了！”

　　 老爺子微窘，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孫子。

　　 陸子豪偷偷憋笑，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爺爺，您既然都答應了……怎麼叔叔阿姨突然又給他安排了婚事？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沒。”老爺子搖頭。

　　 “肯定有！”葉雲川委屈極了，撒嬌：“爺爺！我爸媽突然抽風，您怎麼也不勸着點他們？您得護着我呀！我還不想結婚，我還想要跟子豪去賺大錢！我還要等郝秀眉來娶我——不，嫁給我。”

　　 老爺子聽到最後，白花花的眉頭挑了挑。

　　 “來真的了？不是臨時找來應卯我的？”

　　 葉雲川瞪眼，激動解釋：“我——我應卯你做什麼！郝秀眉她是那種肯陪我演戲應卯的女人嗎？她像嗎？她彪悍得很，對待家庭和感情也真摯得很。要是敢忽悠她，她一腳就能踹死我！”

　　 老爺子仍有些不敢相信，問：“去年你是怎麼說的？你說她那種女人不是你的菜。你還說，她太粗魯了，跟你夢中的白雪公主相差十萬八千裡。你甚至還嘲笑說，她就是黑姑娘，連灰姑娘都算不上。”

　　 額！

　　 葉雲川：“……”

　　 好吧，當年的箭最終還是射向了自己，完美閉環般的存在。

　　 陸子豪吃吃偷笑。

　　 老爺子似笑非笑睨着孫子看，一副等着他解釋，非要他解釋不可的模樣。

　　 葉雲川躲也躲不了，隻好低低支吾開口。

　　 “那個……我跟子豪北上那會兒，病倒了……都是她照顧我。她帶我騎馬，給我包紮凍傷的地方，絲毫沒嫌棄……還背着我去看醫生。那一刻，我挺心動的。我覺得吧……我需要她。白雪公主太柔弱，不是我的菜。隻有像她那樣英姿飒爽，能扛我背我的女漢子，才是我最需要的。”

　　 “哦。”老爺子不敢置信問：“奇了怪了！人家看得上你？真的？該不會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吧？”

　　 “沒！”葉雲川趕忙解釋：“我們是兩情相悅！真的！她——她昨天肯陪我回家吃團圓飯，您該是猜得到的。”

　　 “猜不到。”老爺子裝傻搖頭：“一會兒普通朋友，一會兒又說兩情相悅，誰知道你們小年輕究竟在搞什麼鬼。”

　　 “沒搞鬼！”葉雲川答：“真的是認真！認真的那種！”

　　 老爺子“哦。”了一聲，然後就裝傻繼續喝茶。

　　 “爺爺～”葉雲川撒嬌：“您究竟聽明白沒有？”

　　 老爺子點點頭：“明白了，你看上了小郝，小郝也沒嫌棄你，還願意跟你一塊兒過來吃團圓飯。”

　　 “啊！”葉雲川的雙手招呼着，催促：“然後呢？然後——”

　　 “還然什麼後？”老爺子反問：“你想什麼然後？”

　　 葉雲川瞪了瞪他，賠笑連連。

　　 “爺爺！您就饒了我吧。我這次真的是認真的！我發誓給我兩三年時間，我一定能娶到郝秀眉！”

　　 老爺子眯眼盯着他看，總算舍得放過孫子。

　　 “确定？真的？”

　　 “珍珠都沒這麼真！”葉雲川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可以發誓！絕對是真的！”

　　 老爺子冷笑反問：“既然如此，昨晚你為什麼不直接當衆說破？你爸媽說要給你安排吳家婚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當面拒絕？不直接跟你爸媽吵？”

　　 額！

　　 葉雲川支吾說不出來，求助看向陸子豪。

　　 陸子豪嫌棄睨了睨他，随後扯了一個尴尬笑容。

　　 “他聽說叔叔遇到了麻煩，頓時失了分寸，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酒醒清醒，才發現昨晚錯離譜了。”

　　 “對對對！”葉雲川苦笑：“我就是醉糊塗了……怕我爸生氣，怕他們怨恨我。”

　　 老爺子聽完，頗無奈般歎了歎氣。

　　 “都怪我啊！怪我太疼着你們了，導緻你們一個個都經不起風浪，也扛不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