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不在，陸子豪隻能乖乖幫着帶娃。

　　 李香妹聽到小九霄的哭聲，連忙奔主屋來了。

　　 “啥？啥？毒果子？咋可能啊？”

　　 陸子豪搖頭：“我也不知道。早些時候好像聽媳婦說——是秀眉摘來的。”

　　 一旁正陪着小歐下棋的李緣驚訝擡眸：“哪來的毒果子？上回那種紅果子嗎？”

　　 李香妹不住點頭：“是啊！就是秀眉弄回來給大家吃的那種。俺——俺覺得好吃，就給小六留了十幾顆。下午放學她過來，俺就全部給她了。”

　　 “不可能啊！”李緣覺得奇怪：“我們大家都吃過，而且吃了不少，并沒有任何異常。”

　　 他本能看向對面的小歐，補充：“歐也吃了不少，一口氣吃了二十多顆。你……你沒肚子痛吧？沒拉肚子？”

　　 小歐一臉茫然：“沒啊。”

　　 陸子豪冷哼：“這麼多人吃了都沒事，怎麼那吳玉岚吃了就不行？服裝廠的好些女工也都去摘，也沒聽說她們出過什麼事。”

　　 “會不會……”李緣躊躇起來，“普通人吃了沒事，卻不适合孕婦吃？”

　　 李香妹臉色白了白，問：“那她現在咋樣了？”

　　 陸子豪答：“我媳婦送她去醫院了。”

　　 李香妹瞬間紅了眼睛，忍不住害怕起來。

　　 “俺——俺隻是想給小六吃。俺沒想到她還把果子帶回去。萬一那吳玉岚吃了，孩子保不住……那可咋整？俺——俺可從來沒想過害人！”

　　 “别怕别怕。”李緣安慰道：“你隻是疼愛小六，并沒有害人之心。哪怕出了意外，我們也都會一緻為了你作證。别自亂陣腳，也許是吃了其他食物，跟野果子無關。”

　　 盡管李緣這麼說，可李香妹的心裡仍是七上八下。

　　 “可别出事了……兩條人命來着。”

　　 陸子豪并不擅長寬慰人，隻是一味兒覺得吳玉岚幾個都不是省心省事的主兒。

　　 “且等等看，等媳婦來了，再問問看。”

　　 李緣忍不住問：“需要去找一找不？”

　　 “不必。”陸子豪搖頭：“媳婦能處理好的，不必過去給她添麻煩。”

　　 陸子豪對自家媳婦非常有信心，覺得她一定能處理好。

　　 此時在醫院的江婉卻忐忑極了，看着吳媽和小六在一旁抹眼淚，心裡亂成一團麻。

　　 “小六，你說你隻給姐姐吃了三顆，是嗎？”

　　 小六乖乖點頭。

　　 江婉又問：“吃完就開始肚子痛難受？”

　　 小六再次點頭。

　　 江婉又追問：“之前呢？她吃過什麼沒有？”

　　 “吃晚飯。”吳媽搶答：“老三今晚要值班，她沒回來。晚飯是我們三人一塊兒吃的。”

　　 江婉仔細問：“吃了什麼？都能記得不？”

　　 “就小米粥和一些肉菜。”吳媽答：“南瓜，還有一點臘肉。”

　　 江婉追問：“你們每樣都吃了？”

　　 “都吃了。”吳媽答，“可我們都沒事。我沒吃那果子，我也沒事。”

　　 江婉搖頭：“不是那果子的事。心園那邊好些人都吃過那野果子，也沒人發現異常或不舒服的地方。”

　　 小六抽抽搭搭：“婉姐姐，我大姐她——她會沒事吧？”

　　 “别怕。”江婉道：“醫生說了，她的臨盆期也到了，是時候生了。”

　　 吳媽顫聲：“那果子——小六，那果子沒給其他人碰過嗎？”

　　 “沒。”小六搖頭：“一直藏在我的兜裡。”

　　 江婉蹙眉：“吳媽，您别亂猜，也許玉岚隻是到了該生的時候，并不是什麼中毒。”

　　 “可她……她跟我說中毒的。”吳媽無措極了，“小婉，你們當然不會害她。我……我肯定相信你們！隻是……隻是她說她中毒了！我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麻利去找你們尋法子。你别誤會，我——我不是懷疑你們。你們咋會害她，對吧？”

　　 江婉按住老人家發抖的手，道：“先不要急，聽聽醫生怎麼說。”

　　 病房裡，時不時傳來吳玉岚尖叫的痛呼聲！

　　 吳媽低低哭着。

　　 小六也怕得很，躲在江婉的懷裡。

　　 一會兒後，醫生匆匆跑出來。

　　 “已經開了三指，麻利送婦産科去吧。什麼中毒！皿液和尿液都查了！沒有！”

　　 江婉松了一口氣，附和：“送！送！馬上送她過去。”

　　 很快地，江婉進去幫忙推病床。

　　 吳媽忙收起淚水，跟上前幫忙。

　　 “外婆……”吳玉岚哭得滿臉淚水：“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吳媽皺眉：“忍着！生孩子都痛！”

　　 江婉安慰道：“放心，這兒有專業的醫生和護士，你和孩子會沒事的。”

　　 小六吓壞了，嗚嗚嗚哭着。

　　 “大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我——我們一家還沒團聚！二姐她們都還沒來京都！嗚嗚嗚！”

　　 吳玉岚滿臉汗，眼睛也紅紅的。

　　 “對……我不能有事。我要生下這個孩子！我要生！”

　　 一旁推病床的護士沉聲：“别喊，也别哭，攢着留着力氣生娃。你這兒才三指，還有得等。”

　　 吳玉岚一聽，更是吓得冷汗津津。

　　 “外婆……外婆……我有點怕。”

　　 “别怕。”吳媽一把拉住她的手，“沒事的，女人都得走這一遭。你一定要忍，别把力氣都用在喊叫上。等醫生說你能出力用力了，你就用力。”

　　 吳玉岚無措極了，吓得嘤嘤哭了。

　　 護士小姐沒了耐心，喝道：“有什麼好哭的！别把力氣浪費了！都要當媽了，哪能這麼矯情！”

　　 吳玉岚不敢哭出聲，渾身上下抖得宛若狂風驟雨中的樹葉。

　　 江婉想着她也不過十八歲小姑娘，作為女人，也作為一個媽媽，本能握住她的另一隻手。

　　 “堅強一些，聽醫生指揮，一步步來，很快就能生下來的。你别怕，現在醫術進步，就算有不順利的地方，也可以通過剖腹産手術生下來。”

　　 吳玉岚淚眼婆娑看着她，似乎有些懵。

　　 “你……”

　　 江婉拍了拍她的手背，“需要我幫你什麼，你盡管說。”

　　 吳玉岚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但她真的很怕很怕，本能拽緊江婉的手。

　　 “我……我想他來。你幫我打電話，好不好？我——我要他親眼來看看……我是怎麼拼了命給他生孩子的。”

　　 江婉有些為難。

　　 吳玉岚顫聲：“求你了……外婆不懂得用公共電話，小六也不懂。這是号碼——你幫去聯系！你跟他說，讓他來！求你了！”

　　 “好。”江婉道：“你安心進去生，我馬上去聯系。”

　　 吳玉岚看着她，若有所思低喃：“謝謝……謝謝。”

　　 護士将江婉幾人攔了出去，吩咐：“家屬都在外頭走廊等消息，千萬别走開。”

　　 吳媽緊張叮囑喊：“拜托你們了！她——這是她頭胎！她不懂的——你們幫着點兒啊！拜托了！”

　　 “噓。”護士皺眉：“老人家，這兒是醫院，不能大呼小叫。”

　　 小六忙點頭，道：“我們知道了。”

　　 接着，小姑娘主動攙扶吳媽坐下。

　　 “外婆，您坐這兒。沒中毒就好，隻是生孩子，大姐她會沒事的。”

　　 “是是是。”吳媽也是松一口氣，“隻是生娃……”

　　 江婉則匆匆下樓，在醫院門口找到公共電話，按紙條上的号碼撥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