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林新月最關心的是能不能申請到單間宿舍。

　　 “其實，按我的收入算，想出去租房子住還是掏得出來的。隻是，我怕單身一人住在外頭不安全。另外，也怕姓翁那混賬會來搗亂。”

　　 李緣安靜思索着，并沒有接話。

　　 林新月繼續解釋：“如果住在單位，上下班方便，左鄰右舍也都是熟悉的人，大門口還有衛兵守着，個人安全能有一定的保障。”

　　 李緣想了又想，問：“你當初在報社那會兒沒分房吧？”

　　 “沒。”林新月搖頭：“十幾年工齡而已，還沒有輪到。”

　　 一旁的賴心善提醒：“老李，按小林的資曆算，申請單人宿舍還是可行的。分房才需要顧慮工齡或其他。”

　　 李緣輕輕點頭：“我知道。你和小林當初都是從報社那邊調過來的。按理說，你們的工齡都是疊加一起的。如果這麼算的話，你們也可以分房了。”

　　 “真的？！”林新月和賴心善異口同聲驚喜：“真的假的？！”

　　 黃河水連忙解釋：“你們的工齡比我還長！如果從報社那會兒就開始算的話！”

　　 “别急别急。”李緣安撫道：“明天早上我去問一問人事處那邊。你們的檔案現在都在那邊，讓他們仔細查一查，就知道能不能分。”

　　 林新月激動問：“主任，如果能分的話——我們能分哪一種類型的？”

　　 “單人長間。”李緣答：“就是第三宿舍那種，門前是長走廊，後面有一個單獨小陽台。”

　　 “哎！”賴心善歡喜道：“那種還行！前面和後面算兩個房間呢！”

　　 李緣點頭：“唯一的缺陷就是三戶人家共享一個洗浴間和一個洗手間。”

　　 “這個——問題不大！”黃河水解釋：“每個樓梯間都有洗浴間和洗手間，基本不會搶着用。如果樓上在用，可以往上走，或往下走一層。住那邊的人，還是蠻方便的！每天都有工人固定清掃，公用洗手間也很幹淨。”

　　 “隻要能分！”林新月笑開了，“不管大小都成！”

　　 賴心善激動得一個勁兒摩挲自己的膝蓋，道：“能不能成，還得看老李呀！”

　　 誰都知道宣傳部雜志社這邊是獨樹一幟的存在，隻因為老李資曆深，背景雄厚，不管哪個部門領導都得對他點頭哈腰。

　　 也正因為如此，當初黃河水的分房問題才能迅速解決，也解了他們家的燃眉之急！

　　 林新月對李總編也是信心倍足，抱了抱拳。

　　 “對！我最敬愛最尊敬的領導——拜托你了！”

　　 李緣被他們逗笑了，道：“我明天早上就去問，你們别急。”

　　 黃河水忍不住提醒：“哪怕能分，弄下來最快也得一兩個月。小林，你現在住的房子是姓翁的？”

　　 “是農貿市場那邊分的房。”林新月答：“算不得是他的，屬于集體單位樓。”

　　 李緣提醒問：“離婚不是一天半天就辦得下來的。接下來你要怎麼打算？你的娘家離得近不？”

　　 “不近。”林新月解釋：“我家在省城的郊外。家裡父母前些年沒了，隻剩哥嫂。我跟我嫂子不怎麼對付，怕我哥夾在中間難做，幾乎沒怎麼回去。”

　　 李緣一聽就皺眉：“那你接下來怎麼打算？我可以給你批假，可你還得靠别人照顧——”

　　 “不用了。”林新月解釋：“我現在好多了，自己照顧料理自己沒問題。”

　　 李緣又提醒：“分房的事急不得，你這段時間該怎麼去過渡？眼下多人宿舍容易申請，一人的單間比較難。”

　　 所幸小林從沒申請過宿舍，一直都是自己解決吃住問題。

　　 加上她的工齡已經夠長，資曆也夠，隻要他給上頭打招呼，應該能很快批下來。

　　 “沒事。”林新月卻似乎早做出了決定，道：“等我過兩天出院，先去單位附近租一間老房子暫時住着。”

　　 江婉皺眉問：“确定不回去了？老房子太潮濕陰冷，不适合你養身體。”

　　 “就是！”黃河水也追問：“真的不回去？”

　　 林新月笃定點頭：“等我出院，就去找房子租。”

　　 “别别别！”黃河水攔住她，道：“我那套房子你們也都看過，兩個小房間，外加一個小廳，後方有陽台和廚房，另一側是洗手間。麻雀小，但幸好五髒俱全。前些日子小征南下學理發去了，他的房間反正空着也空着，不如你住進來，暫時過渡一下。”

　　 “好建議！”李緣贊許道：“小林還需要有人搭把手照顧，幸虧老黃及時出手！”

　　 黃河水搖頭：“哪裡哪裡！分房的事還得靠您！我隻能中途接濟一下下。”

　　 “……會不會太麻煩？”林新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還是去外頭租房子吧。”

　　 黃河水好笑反問：“咋了？大家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住進來怕欠我一份人情啊？小林，我自認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更不會挾恩圖報哎！”

　　 “不是不是。”林新月搖頭：“我知曉你是關心我。隻是……嫂子不一定會同意。要不，你還是先跟嫂子商量一下，尊重一下她的意見？”

　　 “她保管同意。”黃河水解釋：“她最近總抱怨小征不在，家裡太冷清。你呀，來得正及時！”

　　 李緣也覺得此舉甚是妥當，道：“我會給你們走内部渠道，逼一逼那邊的部長，争取早些分到。如果還沒有名額，我就給你申請一人的單間。最快兩周，最慢一個月，我努力給你争取下來。時間不長，你去小黃家裡過渡一下吧。”

　　 林新月仍有些躊躇，低聲：“驟然搬過去，可能會給黃哥和嫂子的生活造成一些不便的地方。”

　　 “别這樣！”黃河水皺眉：“妹子，咱們都認識二三十年了，至于這麼客氣嗎？”

　　 “林姐，搬過去吧。”江婉勸道：“嬸子是很寬宏大量的人，哪怕你造成一些麻煩，她也不會放心裡。”

　　 賴心善也勸道：“你現在身體還沒養好，怎麼能單獨一個人住外面？你是怎麼想的！”

　　 在大夥兒的勸說下，林新月最終同意了，對黃河水再三答謝。

　　 李緣想了想，問：“這邊的費用你能撐得過來不？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會不會青黃不接？”

　　 “幸好有小江。”林新月解釋：“她幫我墊付了不少。等我領工資了，再一點點還她。”

　　 李緣點點頭：“有什麼困難就盡管說，别藏着掖着。”

　　 “……謝謝大家。”林新月哽咽：“除了兩個孩子，也就隻有你們還關心我。”

　　 “别這麼說！大家都是好同事嘛！”

　　 “别哭，好好養身體，其他都不要放心上。人嘛，得往前看！”

　　 “快點康複，大夥兒等着你回雜志社呢！”

　　 衆人不好久留，叮囑幾聲後先後離開。

　　 李緣卻沒走，對江婉招招手。

　　 “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