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7章:拒絕
翌日,一抹晨晖落在鮮紅的門窗上,喜慶的窗紙折射出紅燦燦的光線落在地上。
楚葉晨早早就醒了,親自到廚房端着一盆溫水回房,蹑手蹑腳,動作很輕,生怕發出響聲擾了床上嬌人的好夢。
他放好水盆,回到床邊,蹲下身子,臉上帶着無盡寵溺看着熟睡的楊巧月,第一次這麼近看她。
她臉蛋圓圓,腮幫看起來鼓鼓的,皮膚像羊脂一般柔嫩,吹彈可破。秀發披散在紅枕上,露出寬寬的額頭,眉如翠羽細長。
楚葉晨嘴角輕笑,這一切都不是夢,楊巧月是她妻子了,忍不住靠近吻上那鮮紅的唇。
柔軟,清香,溫熱,沁人心脾。
楊巧月一觸即醒,睜大眼睛,先是渾身一緊,随後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才放松下來,環手抱住他。
兩人四目相對,楚葉晨有種偷吃不抓到的窘态,緊貼着的唇分開,輕咳一聲:“你醒了!”
“是呀,不醒怎麼看到相公偷吃。”楊巧月調笑道。
楚葉晨老臉一紅:“我是叫夫人起來洗漱的,一會我們還要進宮向父皇請安。”
楊巧月見他面子薄,沒再調侃她,正欲起身下床,下半身傳來痛感,忍不住“哎呀”一聲。
楚葉晨趕緊上前扶着她,一臉緊張:“娘子怎麼了?用不用叫太醫?”
“你是傻子嗎!這種事還叫太醫。”楊巧月沒好氣等了眼,都是他昨晚動靜太大。
楚葉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慢了半拍才知道楊巧月說的什麼事,自責道:“都是我,還能下床嗎?不然今日就在家休息,宮裡我去說一聲好了。”
楊巧月勉強起身,痛感弱了些,“沒事,慢一點就行,新婚第一日不進宮請安,往小了說是沒規矩,往大了說是蔑視皇威,一定要入宮的。”
楚葉晨知道,隻是心疼她罷了。
楊巧月剛要自己洗漱,她沒有讓丫鬟伺候的習慣,楚葉晨到她身邊:“我幫你吧。”
楚葉晨用溫水幫着她洗漱,梳妝,動作笨拙,卻小心翼翼,楊巧月内心溫暖,幸福就是如此簡單。
卯時,兩人才出府門入宮。
養心殿,由于宣德帝聖體欠安,妃子們每日都會過來給他請安,張星兒和楚玄顔在床前伺候。
宣德帝一直閉着眼,殿内氣氛尴尬,衆嫔妃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高公公從殿外進來,打破了凝重的氣氛:“陛下,南平王和王妃入宮請安。”
宣德帝這才緩緩睜眼,眼中疲色不減,渾濁的瞳孔提起一絲精神:“快讓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楊巧月和楚葉晨來到養心殿。
兩人到了,宣德帝淡淡說道:“良妃和小顔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回寝宮吧。”
“是,皇上。”其他妃子松了口氣,齊聲應道。退出養心殿。
楚葉晨行叩拜禮:“兒臣攜妻子給父皇請安。”
楊巧月緊跟楚葉晨其後也給宣德帝行禮:“臣妾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宣德帝虛弱地說道。
楚葉晨主動詢問高公公,這兩日太醫有沒有每天過來,宣德帝胃口如何,身體感覺怎麼樣。
宣德帝聽到楚葉晨難得如此關心他的身體,目光柔和,此時此刻才覺得自己是為人父。
高公公告訴楚葉晨皇上胃口不太好,早上也隻吃了幾口蓮子粥,剩下許多。
楚葉晨拿起還有些溫熱的粥,看宣德帝臉色憔悴,比起數月前瘦了一大圈,上前喂他多吃點。
宣德帝沒想到在生命即将終了之際能享受天倫之樂,有皇子皇孫在身邊陪伴,心情好,便把剩下的粥吃完了。
張星兒和高公公都面露喜色,這頓是宣德帝這今日吃得最多的。
“好了,端下去吧。”宣德帝吃完,聲音大了些,“高福,去宣大學士,内閣老臣,安老王爺他們入宮,趁着朕還有力氣說話,也該立儲君了。”
此話一說,殿内所有人面色一震,楚葉晨和楊巧月相視一眼,張星兒看了眼楚玄顔,再看看楚葉晨,見後者絲毫沒有喜悅之色,皺起眉頭。
這種事情女子自然不能參與,宣德帝随後讓張星兒帶着楊巧月去禦花園轉轉。
兩人自然會意,一起退出養心殿,楚葉晨跟上去,跟楊巧月說忙完就過去找她。
楊巧月微微點頭,歎了聲:“王爺,你按自己的内心選擇,我已經嫁給你,不管你怎麼選擇都會陪着你。”
這也算她讓步了,即便他選擇成為儲君,她會放棄自己向往的自由陪他走入宮牆。
楚葉晨沒多說,溫柔點點頭:“好!”
半個時辰後,宣德帝所召的人都來到養心殿,大家看楚葉晨和楚玄顔都在,再看到被宣召的人員,他們好像猜到今日突然被召入宮内所為何事。
行禮之後,宣德帝直接說道:“今日召諸位宗親和内閣入殿,是為儲君一事。”
轟!所有官員意外也不意外,但楚葉晨和楚玄顔都在,不知會怎麼樣。兩人不管是誰,都能有令人信服的說辭。大家一時間不敢随便發表意見,安靜聽宣德帝說。
“朕近日來身體狀态每況愈下……怕是時日無多。”
衆人紛紛想要說點什麼安慰,宣德帝擡手沒讓他們開口,繼續說道:“朕的身體自己清楚,衆卿不必安慰。”
他随後看向楚玄顔:“小顔前段時間和朕說一直想遊遍大楚的山水,增長見聞,朕想着他年紀還小,确實該多出去走走……至于國事情。”
話說到這,大家已經明白宣德帝的意思,他要立楚葉晨為儲君,并且監國,等他歸天之後順理成章由楚葉晨登上大位。
大臣們面色各異,其實按祖制,應當是長皇子的兒子即位才是,可楚葉晨的能力和聲望在此刻确實更适合,沒人反對,也沒人先開口。
楚葉晨沒等宣德帝說完,他急忙說道:“父皇,朝廷之事該依祖制進行,該如何便如何,這是大楚的基石,也是先祖們定下的鐵律,不該也不能有變。”
忠臣一愣,南平王這話是在拒絕成為太子!
宣德帝面色一急,猛地咳嗽幾聲,臉色極其難看:“你這話何意?你是要忤逆朕的意思嗎!”
“父皇,兒臣并非忤逆您的意思,是提醒您不該無視祖制,這樣做雖然短時間會利大于弊,可長遠會給大楚埋下無可挽回的危機。”楚葉晨堅定說道。
這也是他的心裡話,若他為帝,除非殺了楚玄顔,不然即便這一代沒事,下一代也會出事,有違禮法便是原罪。而楚玄顔是皇長兄唯一留下的皿脈,他是不可能下殺手的。
宣德帝被他的氣得呼吸急促,還是第一次有人拒絕成為儲君的,他甚至都沒聽進去楚葉晨的話。
臉色陰沉,審視楚葉晨:“是不是因為月妃你才如此堅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