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祖母能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仰人鼻息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實在是過怕了。”
老夫人探究地看了香冬一眼,這些日子李朝雲沒少跟她告狀。不是香冬做事不守規矩,就是沈逞蠻橫無禮。
開始的時候她隻以為是李朝雲看不上香冬和沈逞的出身,可事情多了,也鬧大了,老夫人心裡也生了疑。
要說她對香冬也算有幾分了解,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齊她身份變了,心思也變了。
老夫人正沉吟的功夫,有下人進來禀告,說永嘉公主來了。
剛禀告完,永嘉公主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衆人見她進來,都福身見禮。
永嘉公主卻無心理會,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兒心疼地說道:“不是說差點小産麼?怎麼還跪着?”
說話的時候她斜了老夫人一眼,語氣明顯不滿,“這沈家規矩還真大,讓個孕婦立規矩。”
李朝雲連忙解釋,“母親誤會了,是我執意給祖母行大禮,求祖母能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
來的路上,永嘉公主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她扶起女兒,讓她在床邊坐下。
然後冷聲對老夫人道:“沈家到底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姨娘和庶子?我女兒和未出世的外孫受了這麼大委屈,沈家别想息事甯人。”
在永嘉公主心裡,香冬和沈逞怎麼被擡身份,都改變不了她們卑賤的出身。
“公主息怒,此事老身定會查清楚。若真如郡主所說,沈家也絕不會包庇。”老夫人冷靜地回道。
蘇清妤想了想,上前說道:“母親,不如我和香夫人去問問五少爺,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事是他做的不對,但總得有個緣由。”
老夫人點點頭,示意蘇清妤和香冬去問話。
李朝雲心裡冷笑,她甚至能想到她們一會要說什麼。無非就是沈逞被打,懷疑是她要害香冬。把晚香堂的事鬧大,把火引到她身上。
她巴不得她們這麼說,這事跟她一點都沾不上邊,若是香冬這麼說,更坐實了他們母子對她惡意中傷的事實。
香冬和蘇清妤按老夫人的吩咐,去了院子裡。
香冬走到沈逞身邊,蹲下身與他平視。
“逞兒,跟娘親說說,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打郡主?”香冬柔聲問道,又擡手給沈逞擦了擦臉上的汗漬。
這話之前寒水院的下人也來問過,沈逞一個字都沒說。
但是娘親問,他自然沒絲毫隐瞞。
沈逞開口小聲說道:“我就是覺得,可能是嫂嫂要對娘親使壞。我就悄悄跑來了,趴在院牆上的時候,正好聽見嫂嫂和丫鬟說話。”
他又把李朝雲和丹橘說的話學了一遍,然後說道:“她們雖然沒明說,但是我聽着就是那麼回事。就是嫂嫂跟人串通,要暗害娘親。”
說到這,沈逞依舊一臉憤恨。
香冬又問他,“這些話,你沒跟旁人說吧?跟你祖母說了麼?”
沈逞搖搖頭,“我跟誰都沒說,我怕母親還有别的交代,也怕那些人不好好傳話,便沒說。”
香冬幫沈逞攏了攏額角的發絲,贊賞地說道:“你做的對,這些話别對旁人說。”
無憑無據,沈逞若是說了這些話,可以想象老夫人會動怒到什麼地步。
香冬又仔細回憶了一遍蘇清妤的話,然後對沈逞囑咐了一番。
之後便起身,和蘇清妤一同回到了内室。
進門後,香冬再次跪下,“老夫人,是妾身沒教好孩子,妾身願意受一切責罰。”
老夫人看了眼香冬,沉聲開口,“你先說說,逞兒為何要對她嫂嫂動手?”
香冬面露為難之色,看了李朝雲一眼,“五少爺這幾日受了點委屈,跟他嫂嫂生了嫌隙。這才一時沖動,犯下大錯。”
李朝雲滿面怒意,搶着說道:“他跟我生了嫌隙?分明是他不敬長嫂,香夫人倒是會粉飾太平。”
“之前的事,也不必說了,我并不介懷,咱們隻說今日的事就行了。”
香冬心裡冷哼,嘴上說道:“既然老夫人問起,妾身總要說個明白。”
“郡主剛回府的時候,恰好府裡開始做夏季的衣裳,妾身便差人去寒水院給郡主量身。郡主卻說,她有孕又在守孝,今年的衣裳就不用府裡做了。底下丫頭縫制的,合她心意也舒坦。”
“妾身自然都依郡主的意思辦,還特意送了料子去。”
“可前幾日等到各處衣裳發下去了,郡主卻來找妾身算賬,絲毫不承認之前說過那些話。口口聲聲說妾身故意刁難,說了不少難聽的話,恰好那日五少爺也在,聽了個正着。”
老夫人臉色微沉,這事她知道。李朝雲去慶元居請安的時候說了,說的時候還滿腹委屈。
第515章 怎麼懷上的孩子?
香冬瞧了眼老夫人的神色,繼續說道:“前兩日,五少爺在小花園的池塘裡幫着下人栽藕。這事他跟我說了,我想着他這個年紀,嘗試做農桑之事也是好事,知道一粥一飯來之不易,便答應了。”
“中途的時候,正好郡主從那路過。五少爺想去給郡主請安,走到近前就聽見郡主在跟邊上的丫鬟說話。”
“說有什麼樣的娘,就教出什麼樣的兒子。這樣卑賤幹活的樣子,哪像沈家子嗣。”
“五少爺一生氣,甩手離開了,還不小心把手上的泥甩到郡主臉上了。”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她也知道。李朝雲帶着臉上的泥巴,去慶元居哭訴,說五少爺沒有一點教養。
當時她本着息事甯人的态度,安撫了李朝雲,也訓斥了沈逞。但是竟沒想到,事情的經過全不是李朝雲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