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足夠強,便不用再理會這些人的想法。
說一個,貶一個。
他就不信這些人因為一個選妃事,能舍棄仕途。
給他施壓的那些人,都是因為這裡面有利可圖,奢望自家女兒進宮,甚至登上後位。
等到發現希望變成了絕望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做出選擇。
又過了兩日,沈之修私下找了宋弘深,把審理好的卷宗遞給他。
“姜讓交代,那些銀子大部分,都進了靖遠侯的口袋了。”
第705章 猜忌
宋弘深接過卷宗看了看,從證據看,此事與靖遠侯脫不開關系。
但是靖遠侯府不似尋常人家,想動靖遠侯府,需得問過皇上才行。
“我去問問父皇,内閣那邊……先别對外透露消息吧。”
沈之修也是這個意思,“我也是怕皇上那邊不願意下狠心,隻是姜讓已經招供,内閣總不能一起包庇。”
“若是這次包庇了,那下次呢?難道往後姜家,就不受律法制約了麼?”
長此以往,隻會讓姜家更肆無忌憚。
兩人商議了一番後,沈之修出宮,宋弘深則去了乾陽宮。
此時正是午後,若是以往,皇上該在禦書房批閱奏折。
可近幾個月就說不準了,有時與宸妃尋歡作樂,有時在太清宮聽道士講經或者看人煉丹。
宋弘深去了乾陽宮主殿,見胡公公在外守着,便知道皇上今日在乾陽宮。
胡碌看見宋弘深,往前迎了幾步行了禮,“給太子殿下請安。”
宋弘深隻受了他半禮,就親手把人扶起來,“胡公公不必多禮,父皇在麼?我有事禀告。”
胡碌為難地看向宋弘深,“殿下,陛下是在,可是吩咐了不許人打擾。”
宋弘深站定後,隐約也聽見了正殿内的絲竹管弦聲。還有男女間,肆意說笑的聲音。
“宸妃娘娘在?”宋弘深問道。
胡碌點點頭,又解釋了一句,“若是旁人在,奴才就進去幫您通報了。可宸妃娘娘不喜打擾,奴才也是怕了。”
宋弘深聽出了胡碌話裡的意思,“公公是打小就伺候父皇的,連您都受了刁難訓斥,看來本宮隻能明日再來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又有小道士端着托盤進去,上面放着個盒子,應該是送丹藥來的。
大殿門被打開的時候,入耳的聲音更大也更清晰。
宋弘深隻覺得荒謬至極,微微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次日上午,下了朝後,宋弘深再次來到乾陽宮。
這次胡公公幫着通報了,卻在引宋弘深進去的時候提醒道:“殿下,宸妃娘娘也在。”
宋弘深點點頭,“多謝公公提點。”
他進去後,先四下看了一眼,并未瞧見宸妃。
當然,也可能在裡間休息。
宣德帝示意宋弘深坐,然後開口問道:“聽胡碌說,你昨日就來過了,有什麼事?”
宋弘深擡頭的時候,怔愣了片刻。
他約麼着有三四日沒見父皇了,怎麼瞧着父皇像是蒼老了不少。
尤其是那雙眸子,渾濁無神。
單看眼睛,還以為是七八十歲的老者。
見宣德帝還等着他回話,宋弘深定了定神說道:“父皇,姜讓交代了,該他得的那些銀兩,都分給了靖遠侯。”
“姜讓說,這事最開始,也是靖遠侯找到他的。”
宋弘深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裡間傳出一聲響動。
他佯裝沒聽到,繼續說道:“此事影響惡劣,兒臣以為,該奪了靖遠侯的爵位,再查抄贓款。”
宣德帝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裡間,然後沉吟片刻說道:“朕再想想,這事先别對外宣揚。”
又問,“沈之修怎麼說?”
宋弘深道:“沈大人的意思,與兒臣是一樣的。姜讓已經招供了,不處置靖遠侯,恐難服衆。”
宣德帝擺擺手,“你先退下吧,此事容後再說。”
宋弘深也沒再多話,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他離開之後,宣德帝起身進了裡間。
姜紫煙半靠在小榻上,一身薄紗水煙裙,慵懶妩媚。
見宣德帝進來,她瞥了他一眼,轉頭哼了一聲。
那一眼,也透着風情萬種的韻味。
宣德帝心頭跟被貓撓了一樣,坐在她身邊,拉着她的手說道:“這又怎麼了?怎麼又生氣了?”
姜紫煙嬌嗔着說道:“太子殿下這不是來告狀了麼?陛下奪了姜家的爵位吧。”
宮裡宮外都說,她得寵是因為酷似先皇後的容貌。
可姜紫煙心裡清楚,她能進宮确實跟先皇後有關系,可她走到今日,則是完全靠自己。
皇上對她的寵愛,絕不僅僅因為這張跟先皇後相似的臉。還因為她年輕,她知道怎麼取悅他,拿捏他。
她就不信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若是像先皇後,皇上還能提起興趣不成?
宣德帝此時可不就被姜紫煙拿捏了麼?一聽她這麼說,連忙哄道:“愛妃,朕可沒說要奪了姜家的爵位。”
“不過這事既然姜讓已經招供了……”
後面的話宣德帝還沒說完,姜紫煙就坐直了身子。
“姜讓招供?莫不是屈打成招吧?”
“臣妾看,太子殿下就是針對姜家,怎麼審,審出什麼結果,還不是他們說的算。”
“還有沈閣老,陛下可還記得廢太子曝出身世那日?臣妾看,沈閣老分明就是什麼都知道,把陛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還有至懷道長被揭發,太子殿下明明能私下跟陛下說,卻偏要當衆給陛下難堪。”
見宣德帝臉色沉了兩分,似乎是往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