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卻依舊不放心,産婆接生可能在行,但是醫術卻不夠看。
他轉頭看向周先生,“還請王爺再幫着瞧瞧,我這心裡不踏實。”
周先生自是應允,就算沈之修不說,他也會進去診脈開方子。
等到珍珠幾人幫蘇清妤收拾好了床榻,換上了幹淨的被褥和衣裳後,衆人才進去瞧她。
沈之修坐在床邊,拉着蘇清妤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嘴邊。
“清清,你受苦了。”
蘇清妤搖搖頭,又看了看邊上,顯然是在找孩子。
沈之修連忙說道:“你别動,孩子被奶娘抱去盥洗室洗澡了。孩子很好,你安心養着身子就好了。”
老夫人和香夫人還有楊氏也走了進來,對蘇清妤噓寒問暖。
幾人說話的時候,奶娘抱着清洗好的孩子走了出來,沖着老夫人福了福身。
“六少爺給祖母請安,給兩位伯母請安,給父親母親請安。”
老夫人連忙起身,走上前看着孩子,一時移不開眼。
“這孩子長得真好,眉眼有些像清妤,嘴角更像之修。”
剛出生的孩子粉粉皺皺的,跟好看确實不沾邊。但是看在老夫人眼裡,那是連頭發絲都好看的。
楊氏和香夫人也湊上去,看着奶娘懷裡的小奶娃,心都軟了下來。
此時沈之修正拿着溫熱的棉巾幫蘇清妤擦臉,還是老夫人把孩子抱到了他近前,他才瞧了一眼。
也隻是一眼,又繼續幫蘇清妤擦手。
之後的幾日,沈三爺喜得貴子的消息傳遍了朝堂,宣德帝還特意派人給了賞賜。
每日遞帖子想探望拉關系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但是除了沈家的親眷,和交好的幾戶人家外,沈之修一概都沒見,禮更是不收。
自打蘇清妤生産,林晚音和沈月幾乎每日都來。蘇芷蘭和海氏,也是隔兩日就來瞧瞧。
蘇順慈更是空閑就過來,恨不得住在沈家。
那日她正守在蘇清妤床邊,逗弄着床上的小奶娃,顯然喜歡到了心坎裡。
這孩子也乖,并不怎麼哭。用老夫人的話說,已經能看出是個沉穩的。
沈之修給孩子取名沈枞,蘇順慈便一口一個枞兒的叫着。
蘇清妤也側着身子,一隻手支着頭,另一隻手抓着孩子柔軟小手。
這是她的兒子,和她皿脈相連。可她到現在還覺得跟做夢一樣,時常覺得不真實。
姐妹倆一邊說着閑話,一邊逗着孩子。
珍珠忽然進來禀告:“夫人,白家小姐帶了禮,來探望夫人了。”
這些日子蘇清妤并未見客,隻自家人時常來走動。
親近些的人家來送賀禮,都是二夫人楊氏出面招待。
可白悠心身份特殊,不好讓二夫人接待,也不好随意打發。
林白兩家雖說還沒正式下聘,可這婚事也算議定了。
蘇清妤不必顧及白家,但是總要顧及三表哥的顔面。
她正思量的時候,就聽蘇順慈開口說道:“大姐姐,我幫你去招待白家小姐吧。畢竟是咱們娘家的客,總得進來喝杯茶。”
蘇清妤卻不想讓蘇順慈去,怕惹的她心裡難受。
見她要說什麼,蘇順慈又搶先說道:“往後三表哥成了親,還能不來往麼?再說這事我已經想開了,并不覺得為難。”
嘴上說着想開了,實則心裡多難受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不讓蘇清妤擔心。
而且她也确實是這麼想的,以林家和甯王府的關系,還有林無塵對她的幫助,他們總少不了接觸走動。
她還能一輩子不見白悠心麼?
不僅不能不見,見面她還得叫聲三表嫂。
既如此,還不如早點适應。
蘇順慈想起林無塵教過她的一句話: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迎難而上。
她深以為然,就像這件事,她覺得見白悠心見的多了,麻木久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蘇清妤拗不過蘇順慈,隻得由着她去。
蘇順慈便吩咐珍珠,“請白家小姐去廳堂喝茶,我這就過去。”
珍珠快步出去了,蘇順慈也起身往廳堂去。
進去的時候,白悠心也才坐下。
蘇順慈客氣地說道:“白小姐,我大姐姐身子弱,實在是不方便見客,便囑咐來陪白小姐姐說說話。”
白悠心起身說道:“沈三夫人客氣了,她還在月子裡,自然是身體要緊。”
她來這一趟,也是為了全了禮數,自然知道沈三夫人不見客。本打算把東西放下就回去,倒是沒想到被迎進了内院喝茶。
她心裡越發覺得,這門親事算是謀劃對了。
從今日沈三夫人對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沈家與林無塵的關系有多親近。
蘇順慈示意她坐,吩咐人上了茶,兩人客氣地聊着。
多是聊些生意上的趣事,還有京城的一些風俗。
白悠心也并未多坐,差不多一盞茶後,便起身告辭。
蘇順慈自然得送她出去,兩人便并肩往垂花門處走去。
不遠處有小厮手裡拿着籠子,裡面是兩隻羽毛豔麗的鹦鹉。蘇順慈覺得好看,便多看了兩眼。
再轉頭的時候,就看見正往這邊走過來的林無塵。
蘇順慈腳步一頓,轉瞬又恢複了正常。
邊上的白悠心自然也看見了林無塵,唇角不自覺揚起。
林無塵見到這兩人往外走,也是一愣,下意識看向蘇順慈。
眼看着三人快走到一處的時候,拎着鳥籠子的小厮也不知怎麼回事,不小心碰到了鳥籠子上的鎖扣。
鎖扣一開,鳥籠子的門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