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轉身對衆人說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意外身死的災民都是吃山腳的野草中的毒,事情已經呈報朝廷。”
“即刻起,正常赈災,解除管制。”
一群人齊聲說道:“沈閣老英明。”
林無塵神色莫名地看了眼沈之修。
吃野草?
兩千多人一起上山吃草?
又不是放羊。
可既是沈之修定案了,那自然有他的理由。林無塵不僅不會說什麼,還會無條件支持。
各家都散了之後,文竹上前對沈之修說道:“三爺,該去陳閣老府上了,他還等着您呢。”
沈之修卻沉吟了片刻,吩咐文竹,“打發個人去蘇家,跟蘇侯說,讓他在大門口等着我。”
他打算先跟蘇承邺口頭說一聲這門婚事繼續,他這幾日太忙,隻能在門口簡單說幾句。
交代完文竹,沈之修又對蘇清妤說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無塵聞言,探究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
然後揶揄着說道:“我自己表妹,我會送,就不勞煩沈閣老了。”
沈之修知道林無塵是什麼意思,低聲說道:“我們婚約繼續,之前退婚的事不作數。正好送她回去,我再和蘇侯說一聲。”
林無塵當然知道沈之修的意思,他就是想調侃幾句。還想再說,卻被蘇清妤打斷了。
“表哥,你先進去忙吧,我們這就走了。”
林無塵眼梢含笑,一邊轉身往帳篷裡走,一邊嘟囔,“女大不中留啊。”
蘇清妤無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又轉頭看向沈之修。
“三爺,如果您是顧及上次在沈家西院書房的事,才要和我成親。那我可以保證,絕不會和任何人說。”
“回去的路上三爺可以再想想,現在反悔也來得及。”
蘇清妤說的真誠,說完之後,就轉身帶着丫鬟上了馬車。
沈之修卻被蘇清妤的話說的怔住了神,她竟然是這麼想的?
可那日在書房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就算現在有人用他假死的事彈劾他,他也能全身而退。
文竹見沈之修臉色有些不好,像是失落,又像是帶着一點怒意。
他小心地上前問道:“三爺,還去蘇家麼?”
沈之修拇指輕輕摩挲了兩下手腕上的老檀木珠子,說道:“去,走吧。”
回府的路上,蘇清妤還在想着沈之修剛剛的神情,像是生氣了。
難道是因為她說的太直白了?所以沈三爺覺得沒面子,才心生怒意?
但是剛才那兩句話,她必須說。
蘇清妤的馬車還沒等進府,就被蘇承邺攔住的。
“父親這是怎麼了?有事?”蘇清妤下了馬車,就見蘇承邺焦急地站在蘇家大門口,一臉愁容。
“你還有臉問我?我聽說你們赈災的時候吃死了人,是不是因為你的疏忽?”
“我警告你,若是這件事追究下來,蘇家不負任何責任。要殺要剮,都有你頂着。”
蘇清妤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堂堂三品大員,這麼半天還沒得到消息。可見蘇承邺這官做的,是有多窩囊。
但凡他有點腦子,多打探打探。也能知道太子去了城外,緊接着就結案了。
這事不管怎麼扯,也扯不到蘇家頭上。
“父親,您知道太子今日出城了麼?”蘇清妤忽然問道。
蘇承邺一愣,“太子出城了?我不知道啊。”
“那父親知道災民意外身亡這件事,沈三爺和刑部王尚書已經結案了麼?”蘇清妤又問道。
蘇承邺更懵了,“結案了?怎麼說的?牽扯到我們家了麼?”
蘇清妤微微搖了搖頭,“父親把平日放在内宅的心思,多用在朝堂上,仕途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敢确定,這兩件事如今已經傳遍了京城各大府邸了。可她這個爹,還隻顧着跟自己女兒劃清界限呢。
蘇承邺被蘇清妤的話說的面紅耳赤,哪怕她說的真誠,也是事實。可聽在他耳裡,依舊是諷刺意義十足。
“你……你怎麼說話呢?别以為你現在管着家,我就不敢打你了。”
蘇承邺這話說的有點沒底氣,也沒敢真的揚手。幾次在這個女兒手裡吃虧,讓他不自覺落了氣勢。
“蘇侯要打誰?”沈之修忽然走了過來。
蘇承邺甚至沒看見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等到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從馬車上下來,往門口走了。
自從沈之修派人告訴他,讓他在門口等着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沈閣老找他什麼事。
剛才訓斥蘇清妤,也是被這件事吓的。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沈之修是因為蘇清妤來的。一定是蘇清妤在這次赈災中,出了什麼纰漏,惹得沈閣老不快。
“沈閣老,我教訓家裡的孽女呢。這次災民中毒的事,她辦的不好的地方,沈閣老盡管罰就是了。不管您怎麼處置她,我蘇家都絕無二話。”
蘇清妤恍然驚覺,剛才那幾句話白說了,簡直是對牛彈琴。
沈之修也被蘇承邺的話驚住了,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說出口的話,卻讓蘇承邺冷汗直流。
第66章 太子想讓蘇清妤入東宮?
沈之修也不解釋城外的事,開口說道:“我今日來,是想跟蘇侯說件事。我和蘇府大小姐的婚事照常。”
“成親的日子,我們另外再商議。”
“不過以後蘇侯若是想教訓女兒,還請斟酌一二。畢竟是沈家未過門的三夫人,被蘇侯這麼當衆訓斥,我沈家也沒顔面,您說呢?”
既是說婚事,沈之修自然當自己是晚輩,說話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