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衡也不贊成地看向蘇清妤,他甯願相信陳氏是為了錢财,才連累了老太爺。也不願相信陳氏是故意置老太爺于死地。
這兩者的區别,天差地别。
蘇清妤看向老夫人,“母親,我想請個熟人上來回話。”
老夫人點點頭,又看向廳堂之外,不知道蘇清妤說的是誰。
别說老夫人,就連沈之修都不知道,蘇清妤還留了後手。
不多時,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沈昭脫口說道:“奶娘,你怎麼來了?”
進來的婦人沈家衆人都認得,是陳氏的陪嫁丫鬟毓秀。後來做了沈昭的奶娘,也是紅葉的親娘。
三年前毓秀的兒子成親生子,她也拿回了賣身契,出府養老去帶孫子了。
陳氏見她進來,心裡咯噔一下。毓秀從小伺候她,又跟着她嫁進沈家。後來毓秀成親,也一直留在她身邊做着管事嬷嬷。她的事,毓秀再清楚不過了。
見毓秀進來後,卻沒看她一眼,陳氏就知道今日的事恐怕難以善了。
可毓秀怎麼會來?紅葉死了之後,她差人給毓秀送了很大一筆銀子,說紅葉在府裡生病暴斃了。
按理說,毓秀不該有所懷疑才是。
此時蘇清妤正在對老夫人解釋,“母親,我是今兒下午在府外遇上毓嬷嬷的。她在外面徘徊了半晌,我便上前問了問。”
“毓嬷嬷說,她夢到了老太爺死後也不甘心。想起之前的事,便心生愧疚,所以想來說出實情。又怕大嫂為難她,便沒敢進來。”
事實上,上次紅葉被杖斃的時候,蘇清妤就留了一手。并未讓紅葉死,而是私下安頓了她,審問了好些日子。
後來問起這樁陳年舊事,紅葉說她也不清楚,那時候她還小,這事得問她母親。
就這樣,蘇清妤以紅葉的性命威脅了毓秀。毓秀本就恨陳氏讓她女兒頂罪,便答應來指證陳氏。
老夫人看向毓秀,“你說說,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毓秀恭謹地跪着,開口說道。
“當年老太爺剛病重的時候,大夫人就料到了會用到參片,也知道府裡的參片是假的。”
“大夫人陪嫁的藥材裡,就有上好的參片。她本來說給老太爺用,後來……又反悔了。”
老夫人眉頭一皺,“為什麼反悔了?”
毓秀神色莫名地看了眼老夫人,“是因為三小姐。”
老夫人不解,當時的很多事她都記不清了。但是沈月生病這事,她記得清楚。再怎麼說,沈月也影響不到陳氏的決定。
毓秀知道老夫人沒明白,繼續說道:“那幾日三小姐病重,老夫人衣不解帶的照顧,大夫人便想起了三小姐的姨娘。”
“又提起當初大老爺納妾的事,心裡便對老太爺多有怨恨。”
“恰好那時候老太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人要不好了。老奴提醒過大夫人一句,現在把參片拿去可能還來得及,但是大夫人最後沒同意。”
毓秀的一番話,讓在場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和故意殺人,有什麼區别?
沈之衡站起身,走到陳氏身前。一巴掌打上去後,緊接着又是一腳。
“你這個毒婦,你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
踹完陳氏,他又撲通跪在地上,身形頹喪。
“父親在上,都是兒子不孝,罪該萬死。”
第225章 休妻?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陳氏整個人天旋地轉,耳邊是沈之衡的說話聲,楊氏不可思議的驚呼,還有老夫人冷戾的喘氣聲。
沈之修示意沈昭上前扶起沈之衡。
又冷聲說道:“大嫂中飽私囊,貪墨家财不說,父親也因你身死。你這樣的人,我沈家容不下。”
沈之修面上殺意盡顯,眼眶泛紅。
陳氏心底的最後一絲防線,在沈之修的壓迫下轟然崩塌。
她發絲淩亂地仰起頭,用力喊道。
“我不該恨麼?若不是老太爺做主,大爺怎麼會納了翟清平為妾?”
“若不是因為翟清平,大爺這些年也不會對我這麼疏離。”
“歸根結底,都是老太爺的錯。他不把翟清平帶回來,我和大爺哪有這麼多事?”
沈之衡在外面的時候,總是和她一副夫妻和睦的樣子。可陳氏心裡清楚,沈之衡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就連上次給她求情,也不過是為了長房的顔面罷了。
蘇清妤眉目一緊,翟清平是沈月的生母。翟清平的父親是生意人,和沈家老太爺相交莫逆。後來出了意外,在邊城和遼人做生意的時候被殺了。
沈老太爺憐惜翟清平無依無靠,就把人接進了府裡。之後她便做了沈之衡的妾室,生下沈月後,懷第二胎的時候過世了。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老夫人本就生氣,此時再聽陳氏的話,氣得直接站起身走到陳氏近前。
“你還真是能颠倒黑白,當年老太爺是接她進了府,但是一直在我身邊養着。我也一直在物色京裡的少年郎,打算把她當女兒好好嫁出去。”
“那時候你和老大因為那個程姨娘經常鬧别扭,你看老大和清平青梅竹馬,兩人又說得上話,所以你經常來找清平。”
“你的本意是通過清平,緩和你和老大的感情。清平一直推辭,是你說拿她當妹妹,經常請她去你那邊。”
“後來納清平為妾,也是你主張的。清平為什麼會同意,你都忘了麼?若不是你喊清平去喝酒,又私下叫來老大,能有後面的事麼?”
老夫人越說越生氣,花嬷嬷扶着她寸步不敢離開,生怕有個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