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心疼地看着林晚音,“我知道您心疼他,可也得保重身子。”
想起李雲州這些年的遭遇,蘇清妤又冷聲說道:“李家對哥哥做的這些,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林晚音卻脫口說道:“都怪我,是我疏忽了。”
從昨日李雲州離開後,林晚音的腦子裡就是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隻要想起,便覺得全身鑽心蝕骨般的疼。
她甚至開始責怪自己,若是當年她再謹慎些,他怎麼會受這麼多苦。身為母親,她失職且失敗。
對兒子的虧欠和愧疚,讓她迫不及待的想做點什麼。
蘇清妤看出她眼裡的情緒,伸手握住她的手,“母親不必自責,這是意外,怎麼能怪您?”
所有害過母親和哥哥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見林晚音眼睛紅腫的厲害,蘇清妤吩咐楓葉去拿些冰和熱毛巾。
她則搶過林晚音手裡的針線和布料,“衣裳我來做,母親先敷敷眼睛吧。”
林晚音直說沒事,明兒早上也就消了。
蘇清妤隻說了一句,“若是哥哥今日來看您,不得心疼?”
就這一句話,林晚音便聽話地躺下,由着丫鬟幫她冷熱交替的敷眼睛。
還真讓蘇清妤說着了,林晚音眼睛消腫沒一會兒,李雲州便悄悄來了。
還好這處宅子僻靜,加上伺候的人不多,又都是林晚音的心腹。不然讓人知道李他整日來這,也是一樁麻煩。
李雲州進門後,給林晚音認真行了禮。又問她昨日睡的好不好,吃過午飯沒有。
林晚音一一答了,母子倆都有些生疏,又都在努力關心對方,試圖融入對方的生活。
蘇清妤仰頭看向李雲州,眉目溫和。
“你昨日回去,永嘉公主沒刁難你吧?”
“什麼時候離京,定了麼?”
第289章 驗親
李雲州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開口說道:“不算刁難,不過就是告訴我去北疆後要聽兄長的。”
白露上了茶進來,李雲州接過。
“三日後離京。”
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看向林晚音。母子剛剛相認,他就要離京,這算不算不孝?
李雲州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從未懷疑過身世。但是母子兄妹相認,他卻絲毫沒覺得不對。好像,就該是這樣。
林晚音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會離京。
想了想,說道:“除了衣裳和鞋,明日我再備點藥材,你帶着。”
“雖說現在邊關無戰事,但終究還是有危險。你去了之後,萬不可大意。”
李雲州點頭應聲,“是,孩兒都記下了。剛剛相認就要離京,是孩兒不孝。等我從北疆回來,咱們一家子就能團聚了。”
到時候他認了親,就能名正言順跟母親和妹妹聚在一處了。
林晚音搖頭說道:“怎麼能這麼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你這怎麼能算不孝。”
“我少時曾跟着父親在邊城做生意,邊關苦寒不說,百姓也常年受戰亂之苦。守護邊城的将士,都是英雄。”
她像是陷入了沉思,開口緩緩說道。
“那年鞑子進犯張掖,我和你們外祖父恰好在那。張掖一城的百姓,和将士們一起守城。”
“男子上陣殺敵,老弱婦孺燒飯,照顧傷患。好像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再平常不過了。”
“在邊城,人最重要。戰事一起,沒有一個人能置身事外。多一個人,就能多一分希望。”
“人命也最不值錢,一城的人,說沒就沒了。”
“所以在邊城,不管是戍邊的将士,還是普通的百姓,都是英雄。娘雖然擔心你的安危,卻也絕不會拖你後腿。”
李雲州這些年看了無數的兵書,研究兵法。曆朝曆代的戰役,他都分析的透徹。史書中關于戰争的記載,他也都爛熟于心。但是都沒有今日林晚音的話,讓他熱皿沸騰。
“母親放心,兒子不僅能保家衛國,也能保重自身。”
他去戰場建功立業,雖說是為了用軍功報複李家,卻也有保家衛國的心。
之後林晚音又說起少時行商的趣事和邊關的風俗,娘幾個都漾着笑意。
過了一會兒,荷葉進來禀告。說三爺來了,身邊還跟着位中年男子。
蘇清妤猜測,是沈之修帶着周先生來了。
便開口對李雲州和林晚音解釋道:“母親,哥哥,三爺身邊的周先生會驗親秘術。為了确保萬一,我想請他幫母親和哥哥驗一驗。”
林晚音心裡詫異還有這樣的秘術,又莫名的有些擔心。
李雲州卻高興不已,真有這樣的秘術,等他回京和李家對峙的時候,也就有了證據了。
三人各懷心思去了前廳,沈之修和周先生已經在等着了。
幾人也不多做寒暄,都緊張地看着周先生在一邊準備水和藥。
林晚音下意識地問道:“這麼驗,準麼?”
蘇清妤輕輕碰了碰她,示意她别問的這麼直白。大凡神醫脾氣都怪,不喜人質疑。
但周先生卻并無不悅,還和顔悅色地解釋道:“夫人放心,老夫為了證明這個藥的準确性,在黔州給上千人驗過,沒出過一點差錯。”
周先生語氣裡,透着絕對的自信。
一碗清水,裡面撒入了褐色的藥粉,攪拌均勻。
準備好後,周先生又看向林晚音和李雲州。
“兩位需要刺破指尖,滴入皿珠。若兩位是母子關系,則皿珠相遇再與水融到一起。若不是母子關系,則皿珠各自在水裡,不相遇也不融合。”
李雲州點了點頭,率先拿起銀針刺破手指,鮮紅的皿珠落入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