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如錦說有孕,沈昭第一反應就是弄錯了。
程如錦抿着唇,開口說道:“我嫌味道不好,這兩次就沒喝。”
沈昭眉目緊皺,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他便看向蘇清妤,沉吟着說道:“不如讓她回沈家誦經祈福了,也是一樣的。”
蘇清妤心頭卻是一陣狐疑,上次她給程如錦下的藥很猛。按理說,服了那個藥,一兩年之内都不好有孕。
沈老夫人又謹慎地吩咐人送了避子湯,程如錦懷孕的幾率就更不大了。
她為了不在這跪着,竟臨時想出了這樣的馊主意麼?
也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見沈昭還在看着她,蘇清妤唇角輕扯,“表妹這是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給表姑母盡孝?那表姑母肯定能早登極樂。”
第90章 悸動
程如錦臉色微變,想起身,又被蘇清妤一句話壓的起不來。
沈昭有些不悅地看着蘇清妤,“子嗣大事為重,蘇小姐别強人所難。”
蘇清妤冷笑出聲,“沈大少爺這話說的,我按着讓她跪了?她自己來盡孝,跟我有什麼關系?”
“說的好像我害了你們沈家的孩子一樣。”
沈昭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為了蘇清妤來的,但是見她神色冷淡的樣子,他就止不住的怒意上湧。
說話也口不擇言,眼裡透着陰鸷,“你若是敢害了沈家的孩子,我跟你沒完。”
“沈昭怎麼在這?你要跟誰沒完?”沈之修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開口,就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蘇清妤還未等回頭,人就已經站在了她身邊。她低頭正好看見他大氅的衣角,寒風中衣袂翻飛。
沈昭沒想到沈之修來了,忙上前行禮,“三叔安好。”
沈之修冷冷地看着他,“嗯?你要跟誰沒完?”
沈昭垂手站在那,在沈之修的凝視下半晌沒說出話。
程如錦見狀起身走到沈之修身前,福了福身,柔聲說道。
“給三叔請安,還請三叔别怪罪大少爺,他是陪我來給母親上香的。”
“大表姐讓我跪在這,想讓我盡盡孝心。大少爺擔心我腹中的孩子,說話才急了,三叔千萬别怪罪他。”
程如錦說話嬌嬌柔柔的,一雙水潤的眸子淚眼婆娑。紅唇微抿,整個人如弱柳扶風,又帶着故作堅強的倔強。
蘇清妤打心裡佩服她,就這副樣子,哪個男人能不心疼?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沈之修,隻見沈之修嫌棄的目光從程如錦身上劃過。
然後看向沈昭冷聲問道:“你啞巴了?我問你的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妾室代你回答了?”
沈昭下意識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并不存在的冷汗。
“三叔……我……是我說錯話了。”
沈之修冷冷地嗯了一聲,又問道:“你陪着妾室來奔喪?誰教你的規矩?”
“妾室先進門,已經是大忌。你還敢公然陪着妾室來奔喪,怎麼想的?你是要學那些糊塗東西寵妾滅妻?”
沈之修的幾句話說的異常淩厲,沈昭的頭也垂的越來越低。
程如錦擡眼看向沈之修移不開眼,這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和沈之修比,沈昭就像扛不起事的孩子一般。
她此時才知道,她費勁心力攀上的沈昭,不過是山腳下她能觸及到的最好的風景。但是蘇清妤,卻輕而易舉地站在了山巅。
憑什麼?憑什麼她退婚了,還能嫁給沈三爺這樣的人?
從前她覺得蘇清妤隻是比她強了一個出身,此時她才知道,出身就是她一輩子無法逾越的鴻溝。
“三叔息怒,氣大傷身。”程如錦又柔聲說了句。
沈之修眉頭緊皺,一個妾室,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插話。沈家的規矩,已經形同虛設了麼?
沈昭察覺到沈之修的冷意,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
啪。
隻見沈昭轉身就給了程如錦一巴掌,呵斥道:“三叔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程如錦捂着臉,怯怯的不敢再開口。
蘇清妤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自然看出了程如錦剛剛盯着沈之修的眼神。
那眼神讓她極為不高興,身邊的人怎麼說也是她未來夫君,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惦記也不行。
沈昭已經教訓過人了,蘇清妤便也沒再多說。她不喜歡說無意義的威脅的話,不如想辦法一擊斃命來的實在。
沈之修像是察覺到了蘇清妤的怒意,忽然轉身湊近了些,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一個妾室而已,翻不出什麼風浪。你若是不喜,到時候我想辦法把人打發出去。”
雖說身為叔叔不好摻和侄兒房裡的事,但是隻要他想,他有無數的辦法讓這人别礙着蘇清妤。
兩人離得很近,沈之修因說話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蘇清妤的耳畔,蘇清妤白皙的耳後忽然就紅了大片。
心頭一陣悸動的感覺劃過,轉瞬又消散的無影無蹤。
蘇清妤下意識地點點頭,從沈之修的角度,正好看見她長長的眼睫垂落下來,眼眸潋滟生波。
就在沈之修看着蘇清妤愣神的功夫,沈昭開口說道:“三叔恕罪,侄兒這就帶着她回府。”
沈之修回過神,敷衍地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道:“自己去祠堂跪着,想明白了再起來。”
沈昭忙道:“是,侄兒記住了。”
對這個三叔,他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那是自小刻在骨子裡的,深深的忌憚。
沈昭離開之後,在一邊站了半天的蘇承邺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沈大人……你怎麼來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