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她是你的姨娘,怎麼回事你說吧。”
沈昭聽老夫人問話,微微欠了欠身子,“祖母,孫兒也不知道程姨娘怎麼會這樣。”
“這些日子,她一直央求我,想出府逛逛。孫兒見她在府裡情緒郁結,就想着帶她去廣福樓吃頓飯。”
“孫兒若是知道她想害三嬸,是萬萬不可能帶她出去的。”
沈昭這兩句話沒有一點遲疑,絲毫不像臨時作僞的樣子。
程如錦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昭,他怎麼會這麼說?看他的樣子,倒像是早就想好了這麼說。
程如錦忽然心底一沉,莫名的恐慌感湧上心頭。
老夫人沉吟了一瞬,又問道:“那她怎麼去找你三嬸了?這事你可知道?”
沈昭立馬搖頭,“孫兒并不知情,她說想四處看看。我便吩咐店裡的小二,她想去哪看都不必攔着。等我出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在滿庭芳了。”
蘇清妤低垂的眸子裡盡是嘲諷的冷意,沈昭倒是想把自己摘幹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摘的幹淨。
“程姨娘,你費了這麼大周章,到底為了什麼?往我身上潑髒水?還是為了害死我?”
“不會是你引我去廣福樓的吧?還有朝雲郡主,難道也是你引去的?”
蘇清妤佯裝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的樣子。
她心裡打定主意,絕不讓程如錦看見明天的太陽。
沈昭聽蘇清妤提起李朝雲,面上也帶着愠怒。程如錦這個蠢貨,自作主張把李朝雲引了過去,他和李家的婚事麻煩可大了。
沈昭忽然站起身,朝着蘇清妤行了個禮。
“今日是我管教不嚴,沖撞了三嬸,請三嬸恕罪。”
說完,又對老夫人說道:“祖母,程姨娘這次的事不可饒恕。依孫兒看,不可再留在府裡了。”
他雖未直說怎麼處置,但是擺明了是要舍棄程如錦了。
蘇清妤卻看向程如錦,“程姨娘,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程如錦絕望地看着沈昭,像是徹底看清了沈昭自私僞善的真面目。
她自嘲一笑,這兩年的真心還真是喂了狗。關鍵時刻,沈昭毫不猶豫把她推了出來。
“老夫人,妾身是受大少爺指使的,這不是妾身的主意。”
程如錦忽然大聲說道,又跪伏在地上給老夫人磕頭,“老夫人饒命,妾身願意說出實情。是大少爺,他想讓三夫人身敗名裂,想讓三爺懷疑三夫人。妾身這才做出糊塗事,請老夫人明察。”
蘇清妤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程如錦總算是說了幾句有用的話。
她這話一出口,除了蘇清妤和沈之修,在場幾人都驚住了。
陳氏激動地開口咒罵,“你這個小賤蹄子,你怎麼能皿口噴人?”
“你自己陷害人不成,竟然想把這事推到大少爺身上,你可真是蛇蠍心腸。你知道随口污蔑要付出什麼代價麼?我能讓你死無全屍。”
這事也不怪陳氏激動,用這種龌龊事害自己嫡親三嬸。這樁罪名若是坐實了,别說沈之修,就是老夫人都不會放過沈昭。
可程如錦既然想說,就不會受陳氏的威脅。
她看了一眼沈昭,再次開口說道:“老夫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引三夫人過去,還有給三老爺報信,都是大少爺交代的。”
“我去三樓九曲亭,是大少爺告訴我的。包括九曲亭的機關,也是大少爺提前說的。”
“他說讓我迷暈三夫人,之後他再進去。到時候再引三爺和楊大人過去,恰好能撞見他和三夫人共處一室。兩人又議過親,三爺一定會懷疑,這樣她在沈家也就沒了立足之地。”
沈昭卻一臉坦蕩,神色不見一點焦急,“祖母明察,孫兒并未做這些。”
“廣福樓的機關,我書房有一份圖紙,她可能看見過。至于她說的什麼算計三嬸,那都是信口胡言。”
“她是看事情敗露,見我沒護住她,就惱羞成怒了。”
蘇清妤想了想,低聲對沈之修說道:“不如審問一下在廣福樓給三爺報信那人,還有門房給我報信那人,也要問一問。”
沈之修也覺得該審問下這幾人,便吩咐文竹把兩人帶上來。
廣福樓報信那人一直在外面等着,所以來的也快。
進門就被文竹踢的跪在了地上,“我們三爺問你話,你如實交代,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那人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知道今日是撞到鐵闆了。
沈之修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日去廣福樓做什麼?誰讓你去報信的?”
“小的名叫三順,是路口賃馬車的車夫。今日是一位姑娘帶着我進去的,還交代我,隻要那雅間内進男人,就去三樓最裡面的雅間報信。”
三順不敢有絲毫的隐瞞,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那你看看,這屋子裡有找你去的那位姑娘麼?”沈之修又問道。
三順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先是被廳堂的華麗氣派驚住,轉瞬又收斂心神開始看人。
直到把目光落到程如錦身上,才開口說道:“就是這位姑娘,她教我怎麼說,給了我十兩銀子,我才去的。”
他現在萬分後悔,早知道會是這樣,他就不賺那十兩銀子了。
沈之修忖度了片刻,再次開口。
“找你的時候,這位姑娘是自己一個人麼?她身邊還有沒有别人?”
第169章 詛咒
三順沒有絲毫遲疑,搖頭說道:“是這位姑娘單獨跟我說的,沒見到旁人。”
“她也沒提起旁人?”
“沒,隻說讓我盯着雅間,隻要見男人進去,就去三樓報信。幾位貴人饒了我吧,這銀子我也不要了,還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