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這事我會處置。”
沈之修嗯了一聲,又道:“等到我成了親,府中的人和事就更多了。若是有人無端挑事……”
沈之衡擡手示意沈之修不必再說,沉着臉走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文竹進來禀告,“三爺,大爺把大少爺打了,又罰大夫人在主院佛堂跪着。說是什麼時候長記性,什麼時候起來。”
“不過這事并未聲張,大老爺是避着人的。”
沈之修知道,沈之衡是給陳氏和沈昭留着顔面,又想給他個交代。
他什麼都沒說,隻吩咐文竹,這些日子大房那邊的事多盯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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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竹親自送回去的翡翠,捧着琴興高采烈地進了府。
“小姐,三爺給您送東西了。”哪怕一向穩重的翡翠,進門也揚聲喊了一句。
蘇清妤從裡間走出來,笑道:“什麼名貴的東西,讓你急成這樣?”
翡翠笑了笑,“小姐看看就知道了。”
蘇清妤從内室走到宴息室,看着桌子上放的雕着麒麟紋路的楠木箱,頓時眼睛一亮。
她小心地打開琴箱,隻見裡面放着一張黑色的古琴,琴身泛着幽綠的暗芒。若是從遠處看,就像綠色的藤蔓依附在古木之上。
蘇清妤驚喜地呢喃了一聲,“竟然是綠绮。”
珍珠不解地問道:“小姐,這琴很名貴麼?”
蘇清妤點頭道:“現在市面上的古琴,綠绮能排前三。有人傳言,說司馬相如曾用綠绮彈奏《鳳求凰》,向卓文君示愛。”
翡翠卻對這典故沒什麼興趣,她隻關心一個問題。
“小姐,這琴比起皇上賞賜給朝雲郡主的那把,哪個更名貴些?”
蘇清妤笑道:“綠绮稍勝一籌。”
聽說綠绮更名貴些,翡翠心裡舒坦了。
蘇清妤青蔥般的手指輕輕撫上琴身,前世這琴她還彈奏過兩次。
那時候沈之修離世,沈家西院庫房裡的東西,被大房和二房分了。
這張琴被分給了大房,後來沈家大老爺沈之衡想往上升一級,就把這張琴送給了酷愛音律的賢妃娘娘。
官職是升上去了,但是沒過半年,就又被貶斥了。
一來是沈家政敵暗中推波助瀾,二來也是因為沈之衡能力有限,又放不下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琴竟又回了她手裡。
蘇清妤想起沈之修,開口問翡翠,“你把信給三爺之後,他怎麼說?”
翡翠想了想,說道:“我進去的時候,三爺在跟人說話,臉色很不好看。”
“後來看了半天的信,又吩咐人拿琴過來,臉色又沒那麼冷了。”
蘇清妤點了點頭,誤會說開了就好。
雖說泡了澡,但是蘇清妤還是覺得身上乏的很,歪在床上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昏昏沉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日光已經順着窗棂落到了繡着海棠花的錦帳上。
見她醒了,珍珠上前伺候她更衣。
輕聲說道:“小姐若是再不醒,我就該喊您起來了。”
蘇清妤不解,“怎麼了?府裡有什麼事?”
珍珠一邊給她整理裙擺的褶皺,一邊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三老爺差人送信回來,說是下個月要調回京裡。”
又壓低了聲音道:“聽說老夫人動了怒,奴婢是想問問小姐,今日是不是不去請安了?”
第113章 軟釘子
蘇清妤下意識反問道:“三叔調回京裡了?消息準确麼?”
珍珠已經站起了身,笑着說道:“怎麼不準呢?是三老爺身邊的管事回來送的信。說是趁着三老爺沒回來之前,把清音院收拾出來。”
蘇清妤坐到銅鏡前,由着珍珠給她梳妝,腦子裡想着前世的事。
前世三叔并未調回京裡,到她死之前,三叔一直任着正四品蘇州知府。
轉念一想,前世沈之修死了,吏部的大權在徐閣老手裡握着。這一世陳閣老上位,官員任免估計大部分都和前世不同了。
祖母生氣,怕也是為了二叔調回京的事。畢竟三叔是庶出,可三叔都調回京了,二叔卻還在黔州窩着。
“走吧,我們去勸勸祖母。”蘇清妤起身說道。
她不去松鶴堂,祖母也一定會派人來找她。畢竟二叔調回京的事,還得沈之修幫忙。
果然,蘇清妤還未走到松鶴堂,就遇上了來迎她的知春。
照例是不菲的打賞,知春低聲說道:“老夫人着急請大小姐過去,一來是為了二老爺的事,二來就是為了大少爺的事。侯爺和夫人也在,老夫人心急,就差奴婢來迎迎您。”
知春看似什麼都跟蘇清妤說了,但其實說的都是不大重要的事。就像剛剛說的這些,蘇清妤進了松鶴堂立馬就能知道。
但是蘇清妤樂得花這銀子,就為了提早知道心裡有個盤算。
進了松鶴堂偏廳,就見老夫人正捏着棉帕擦拭眼角。
嘴裡還說道:“你就這麼一個親弟弟,現在還在黔州那種地方受苦,我這心裡總是不落忍。一想起承衍,我就整宿整宿睡不着。”
蘇承邺沒說話,林氏卻開口說道。
“母親是思子心切了,還是身子為重。朝廷官員的任免,咱們也插不上話。”
“母親若是實在想念二叔,不如我派人送母親去黔州住一段時日?”
蘇清妤聽了林氏的話,差點笑出聲。祖母上次去黔州,住了一個月,病了大半個月。母親若是真把人送去,怕是祖母能直接在黔州出殡了。
林氏自從小産之後,對蘇家也不像之前那般縱容。這段時日她重新接手了家裡的賬目和生意,跟蘇清妤管家的時候一樣,嫁妝收益一文錢都沒花給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