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宅院之前是戶部的倉庫,決定在此處赈災後,便重新隔了一間廳堂出來。平日說事,商議對策都在此處。
此時太子殿下在主位坐着,蘇香菱站在他身後。其餘官員,按照品階高低坐着。赈災的幾家商戶,坐在最末位。
蘇清妤挨着蘇順慈,以華錦閣東家的身份在座。
沈之修已經找了宮裡的李太醫去查看災民的情況,此時衆人坐在這,都在等着太醫回話。
蘇清妤淡定地垂眸坐着,察覺到蘇香菱在看她,她擡起頭與她對視了一眼,眼底盡是嘲諷不屑。
氣得蘇香菱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定了蘇清妤的罪。
不多時,李太醫疾步走了進來。
在廳堂正中間跪下,“禀告太子殿下,臣已經給所有災民都診治過了,目前看着像是中毒。具體是什麼毒,還不得而知。”
太子追問道:“嚴重麼?要怎麼診治?”
李太醫恭聲回道:“并不嚴重,隻需要熬一些清熱解毒的藥,連着喝上幾天,也就沒事了。”
“這些人性命無虞,隻不過上吐下瀉,遭些罪罷了。”
太子沉聲說道:“父皇愛民如子,對災民的情況一直記挂在心上。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要全力救治。該用什麼藥,就用什麼藥。”
李太醫遲疑了片刻,開口道:“如今這裡最大的問題是藥材短缺,殿下是否派人回宮去取些藥材過來?”
太子不解地問李太醫,“不過是些清熱解毒的藥,本宮沒記錯的話,應該都在赈災的藥材單子裡。怎麼會沒有呢?”
李太醫回道:“臣去問過了,看管藥材庫的是蘇家小厮。明确的說了,這些藥材都沒有。”
太子聞言立馬看向蘇元青,“藥材呢?怎麼會沒有?”
蘇元青下意識看了眼蘇香菱,被蘇香菱皺眉瞪了回來。他才猛然想起來,這話姐姐教過他怎麼回。
“回禀殿下,今日恰好這些藥材都用完了。新的藥材要晚上送過來,是草民疏忽,沒想到災民會突然中毒。”
“草民現在去鋪子裡拿藥,應該還來得及。”
蘇元青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男子溫潤的說話聲。
“不必了,藥材我已經差人送來了,馬上就到。”
林無塵身披青色貂皮大氅,不疾不徐走了進來。
到了廳堂中間跪下,“禀告太子殿下,草民剛剛去看了那些災民。正好聽李太醫說藥材不夠,便自作主張差人送來了。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哪裡會怪罪他,說了句,“林三少爺有心了,坐吧。”
林無塵謝了太子殿下的恩典,起身在蘇清妤邊上坐下。
李太醫聽說有藥了,也下去吩咐小徒弟熬藥去了。
太子看向沈之修,面色有些沉,“沈大人,父皇命你全力主持救災,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
沈之修微微欠了欠身子,“殿下息怒,此事臣定會徹查清楚,給皇上和殿下一個交代。”
太子沉吟着問道:“沈大人打算怎麼查?”
沈之修顯然已經想好了,“既然是多人同時中毒,那就一定和這些人一起吃過或者接觸過的東西有關系。”
“先查赈災物資和每日吃食,晌午的吃食,廚房應該還都有剩餘,查起來不難。”
“還有林家提供的煤炭,蘇家提供的藥材,都要請太醫幫着徹查一遍,看看有無不妥。”
太子點頭道:“沈大人費心了,那這件事就交給沈大人了,本宮就在這等着沈大人徹查的結果。”
沈之修忙道:“這是臣分内之事,好在這件事沒鬧出人命,不然臣等難辭其咎。”
之後,沈之修帶着太醫院的人,徹查了所有災民能接觸的吃食和物品。
卻什麼都沒查到,所有的東西都正常,沒一點問題。
蘇元青覺得不對,難道蘇清妤她們的饅頭沒問題。他轉頭借口去如廁,悄悄去了那邊做饅頭的小廚房。
找了半天,終于在後面隐秘的地方,找到了幾大盆沒用過的,已經發好的面。
據德生說,他把藥下在了發好的面盆裡。
這個時辰剛吃完午飯,還沒到準備晚飯的時辰。那這些面,是不是她們中午沒用的?
是蘇清妤發現了不對勁,還是面弄多了,這些剩下了?
他立馬喊來德生,德生看了看就說道:“二少爺,這幾盆确實是小的下過藥的面,咦?怎麼沒用呢?”
蘇元青一時之間在地上轉起了圈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回去問問姐姐,可蘇香菱在太子身邊,他不好靠近。
左思右想,最後蘇元青把心一橫。直接讓德生端起其中一盆面,去了前面廳堂。
不管怎麼說,準備做饅頭的面裡發現巴豆粉是事實。蘇清妤和蘇順慈想抵賴,怕是也難。
“太子殿下,這是草民無意中發現的,被扔掉的面。草民想,好好的面怎麼扔掉了,興許裡面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之後,德生把面盆放到了廳堂中間,也在一邊跪下。
蘇清妤神色莫名,這都被蘇元青找到了?看來他是幕後主使無疑了。
至于面裡面有什麼,蘇清妤已經知道了。之所以還留着,就是想看看最後誰着急。當然,這也是她被蘇元青陷害的證據。
恰好沈之修和李太醫正在給太子回話,太子聞言便吩咐李太醫去查看一番。
不片刻後,李太醫跪地回話,“回禀太子殿下,這面裡面被摻了巴豆粉。”
“若是做成饅頭,被人誤食呢?”太子追問。
“輕者腹痛腹瀉,重者渾身酸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