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成了活王八了。
蘇承邺依舊沒開口,老夫人沉吟着說道:“就是因為這事傳的沸沸揚揚,才要好好操辦,平息了流言。”
蘇清妤眉心緊皺,她以為“掩耳盜鈴”就是聖人教化世人編出來的,今天倒是見識到真的了。
祖母這樣,是拿京城的百姓當傻子?
老夫人見她眉心緊皺,又歎了口氣說道:“清妤,人死了,這恩怨也就消了。有些事,是做給活人看的。”
蘇清妤心裡冷笑一聲,死了恩怨就勾銷了?在她這可勾銷不了。
前世今生的恩怨,她都會一筆一筆跟那對母女算清楚。死了又怎麼樣?誰說死人就不用還債了?
“祖母,就算她死了,也改變不了她通奸的罪名。再說了,這些年母親兢兢業業操持外面那些産業,才讓她在府裡鑽了空子。”
“現在要用我母親辛苦賺的錢,給顧若雲發喪。别說母親了,我也不會同意的。”
蘇承邺心裡其實也不想給顧若雲操辦喪事,但是他最聽不得别人提起蘇家的錢都是林氏賺的。
蘇清妤這麼一勸,倒是激起了蘇承邺的反骨。
他沉吟了片刻,說道。
“喪事還是要辦,不然别人怎麼看我們家?你祖母說的對,這事是做給活人看的。”
“就按照你祖母說的,辦的風光體面些。你們兄弟姊妹,都回去換上孝服,怎麼說她也是府裡的平妻。”
蘇清妤見這兩人油鹽不進,也失去了耐心。
冷聲說道:“你們能咽下這口氣,我卻咽不下去。你們要辦也行,那我隻能自己找出氣的方式了。”
蘇承邺卻不在意,說道:“隻要事情體面的處理完,你是刨墳還是鞭屍都随便你。”
蘇清妤怒極反笑,“刨墳鞭屍?我對她的屍體沒興趣。”
“我回去就把這事編成話本子,然後送到京城各大茶樓,讓他們說書。”
蘇承邺一口茶剛進嘴,聽見蘇清妤的話,嘴裡的茶直接噴到了地上。
茶盞往邊上一摔,怒聲說道:“你這是什麼辦法?那我們蘇家的臉面都不要了?”
蘇清妤站起身,“臉面?你們給一個在外面通奸,又算計蘇家爵位的人大辦喪事,就有臉面了?”
“索性不如一張草席扔出去,也讓人知道我們蘇家的風骨。”
這話聽着有些諷刺,但是老夫人卻也明白了蘇清妤的态度。
和蘇承邺母子倆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動搖。
一來是這事确實有掩耳盜鈴之嫌,二來他們也是真怕蘇清妤去找說書的。
按照蘇清妤近來的行事做派,她可真的做得出來。到時候蘇家可就真成了京中的笑柄了,祖宗八輩子的臉面,都會一朝丢光。
最後還是蘇承邺開口說道:“那就按你說的,吩咐管家,把人送到西郊埋了吧。”
蘇清妤滿意地說道:“管家就在外面候着呢,我這就讓人去告訴他。”
老夫人心裡煩悶,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說道:“這事就這麼辦,你們父女也回去吧。”
父女兩人起身出了松鶴堂,蘇承邺往外院的方向走去。
剛轉身,就聽蘇清妤說道:“父親留步。”
蘇承邺停住腳步,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有什麼事?”
蘇清妤在他身邊站定,一臉平靜,“三年之内,侯府不能立世子。”
“為什麼?這事跟你沒關系。你一個要出閣的姑娘,少管府裡的事,安心備嫁吧。”蘇承邺怔愣了一瞬,然後不悅地說道。
蘇清妤忽然幽聲說道:“周不仁在我手裡,父親不想當年的事被揭發,丢了爵位和官職,最好按我說的話做。”
如果沒有哥哥這件事,她可能已經把蘇承邺的罪證扔到禦史手裡了。什麼侯府,什麼爵位,她壓根不稀罕。
但是人都有私心,她也有。
這侯府的爵位是哥哥的,她得幫他守住了。
蘇承邺面色一變,咬着牙說道:“你威脅我?他人在哪?”
蘇清妤搖頭說道:“我還真不知道他人在哪,但是隻要我想,明日他就能去大理寺告發您。”
“父親考慮考慮吧,隻是三年不立世子,對父親沒什麼影響。”
說完,也不等蘇承邺說話,蘇清妤便轉身走了。
珍珠在邊上不解地問道:“小姐,那三年以後若是還找不到大少爺怎麼辦?”
“萬一侯爺立了世子,我們第四年,或者第五年找到大少爺了,又怎麼辦?”
珍珠一臉糾結,凝眉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蘇清妤噗嗤笑出聲,說道:“那是三年以後的事了,隻要我想,我能讓侯府十年不能立世子。”
但是總要有哥哥的消息再說,有了消息,她才能往後籌謀。
沒等走到碧水閣,管家蘇忠就匆匆走了過來。
“大小姐,之前侯爺說要大辦喪事,我就讓人通知了表小姐回來奔喪。”
“現在侯爺又改主意了,可是表小姐已經來了,怎麼辦?”
“還是沈大少爺陪着一起來的,我們是讓進還是不讓進?”
“讓進的話,也沒有靈棚,要怎麼讓他們祭拜?”
蘇忠一臉為難,拿不定主意。
蘇清妤停住腳步問道:“屍體現在在哪放着呢?”
蘇忠回:“就在外院靠着西面牆角的地上,正打算往西郊送呢。”
蘇清妤想了想說道:“既然表小姐有這個孝心,就把人放進來吧。”
“人先别往西郊送了,先放在那。”
又對珍珠和翡翠說道:“我們也過去看看,表小姐這麼孝心,總要給她母親守個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