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先把沈滢的喪事辦了,沈昭的婚事也拖延不得。”
聖旨賜婚,又是禮部和欽天監算的日子,誰也不敢擅自更改。隻能低調地把沈滢埋了,婚事照常。
老夫人又想起李家,“你們是不是該去一趟善郡王府?這事還得跟李家知會一聲。”
“不然家裡不明不白的出了喪事,人家也會覺得晦氣。”
沈之修點頭說道:“這個我已經打算好了,一會兒我和大哥親自去一趟。”
“我親自去和善郡王解釋,若是李家有意見,隻能一同進宮面聖了。”
“這裡面還涉及端親王,我猜李家也不會想鬧大。頂多是永嘉公主挖苦兩句,婚事還是會照常辦。”
母子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沈之修見老夫人乏了,又扶着她躺下歇着。然後出了慶元居,和沈之衡去了善郡王府。
等到兄弟兩人從善郡王府回來,已經是傍晚了。和沈之修預料的差不多,善郡王沒說什麼,永嘉公主陰陽了兩句,也沒再繼續說。
沈昭和李朝雲的婚事繼續,家裡這邊也定好了,次日一早給沈滢出殡。
說是出殡,不過是一口棺材擡出去。人自然不能埋在沈家祖墳,是另外找的地方。
出了這種事,沈家不再是早上那副喜氣洋洋的景象。下人們走路都悄無聲息,噤若寒蟬。
之前被交代一定要帶着笑的下人們,也不知道該是什麼神情好,所以一個個面無表情。
整個沈家,各處都挂着紅綢子,卻又沒了喜慶之意。
沈滢上吊這件事,把沈月吓壞了。沒經曆過什麼事的小姑娘,一直問蘇清妤,是不是她的錯。蘇清妤安慰了好半天,又哄着她喝了安神的湯,直接讓她睡在了西院。
安頓好沈月,蘇清妤回了主院。剛一進院子,就聽見正房傳出的琴聲。
她停住腳步,聽出是《大悲咒》的調子。她以為沈之修是在祭奠侄女,可這調子裡又聽不出哀傷和懷念之情。倒是把《大悲咒》的浩蕩悲憫之意,融入到了天地間。
蘇清妤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她一進門,沈之修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轉頭看向她,“回來了?沈月沒事了吧?”
蘇清妤走到他身後,從後面俯身環住他,“她沒事,已經睡下了。三爺……還好吧?”
沈之修抓住她搭過來的手,“我沒事,隻是這兩日府裡事情多,辛苦你了。”
蘇清妤搖搖頭沒說話,兩人就這麼抱了好半天。
晚上沐浴之後躺在床上,蘇清妤窩在他懷裡。輾轉反側睡不着,她知道他也沒睡着。
糾結了好半天,蘇清妤還是開口問道。
“三爺,二小姐……怎麼這麼想不開?”
沈之修一隻手攬着蘇清妤的肩膀,把人往懷裡又帶了帶,卻沒回答她的問題。
就在蘇清妤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
沈之修開口說了句,“清清,你還是不夠狠。”
第199章 母子姐弟情深?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沈滢的棺木就被擡出了府。
沈家衆人都來送沈滢一程,唯獨沈昭沒來。聽說是陳氏沒讓,說他有喜事在身,怕被喪事沖撞了。
沈滢出殡之後,沈家又像無事發生一樣,繼續籌備沈昭的婚事。
哭的嗓子已經沙啞的陳氏,也強打精神,支應着各處。
隻是每次看見蘇清妤和沈月,陳氏的目光都格外駭人。蘇清妤直接選擇無視,若沈月在身邊,還要把沈月護在身後。
蘇清妤知道,她和沈家長房的争鬥,其實才剛剛開始。她知道陳氏恨她,也樂得看到如今的局面。陳氏越恨她,做的就越多,她對陳氏出手也就越名正言順。
陳氏若是什麼都不做,她還怕不好找機會對她下手呢。
沈昭成婚那日,蘇清妤早早起來上妝更衣。今日這樣的場合,出不得一點錯。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多少人等着瞧她的笑話。
好在她接管内宅月餘,不說各處都拿捏在手裡,可也能做到心中有數,無人敢輕易造次。
老夫人和陳氏強顔歡笑,二夫人楊氏幫着蘇清妤各處支應,招待女眷。
沈昭去迎親之前,已經出嫁的沈家大小姐沈蕪挺着五個月的孕肚回了府。
沈蕪進府的時候,沈昭正在拜别老夫人準備去迎親。
她一進門,先紅了眼眶,跪在地上給老夫人和家裡長輩行禮。
老夫人忙吩咐身邊的嬷嬷攙扶,“你快起來,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你這胎懷的不容易,萬不可掉以輕心。”
身為容郡王府世子妃,沈蕪連生了兩個女兒。容郡王府的庶長子都生出來了,她卻還沒有嫡子。好幾位太醫都說,這胎是個男丁。所以沈蕪這幾個月很少回府,安心在容郡王府養胎。
沈蕪起身之後,又看向坐在一邊的母親陳氏。想起嫡親妹妹的死,再一看母親一臉悲恸的樣子,沈蕪抱着陳氏哭了起來。
沈昭想扶起姐姐,最後變成母子三人一起哭。
後來還是沈之衡開口,“别哭了,大喜的日子,蕪兒還懷着身孕。”
“吉時快到了,正事要緊。”
母子三人這才分開,沈蕪坐在陳氏身邊,給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蘇清妤卻隻覺得可笑,她重生了,沈蕪的性子倒是變了。也不能說變了,隻能說,沈蕪是懂得審時度勢的。
前世沈之修身死之後,沈之衡支應着朝堂上的事,陳氏撐着内宅,蘇清妤則幫着沈昭穩着外面的生意。
容郡王那時候在朝中還算有點勢力,但是沈昭幾次去求沈蕪,沈蕪答應的事卻一件都沒幫忙辦。之後的兩年,沈蕪除了三節兩壽送點禮回來,其他時候都很少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