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家今日必須要有人擔下私藏火器的罪名,但是不能白擔着。
沈昭被抓個現行,太子這儲君之位也就難保了。
他忠于皇上,對所有皇子都一視同仁。但是既然太子容不下他,他也隻能拉他下馬。
儲君怎麼了,曆朝曆代能順利登基的儲君可不多。
之後沈之修沉吟片刻,又對蘇清妤說道:“你别進去了,就在姜啟身邊。”
蘇清妤搖搖頭,“三爺,若是你出事了,你覺得他們能放過我麼?”
想了想又道:“若是現在讓忠勇王和我哥的人過去呢?直接搜到東西,那些人也都能制伏。”
沈之修搖頭說道:“那些都是死士,抓到了也不會指認任何人。”
“東西從沈家的莊子上搜出來,沈家也難逃幹系。”
“先麻痹沈昭,有些事情才能浮出水面。”沈之修眼神清冷,眸底升騰起滔天的戰意。
叔侄相殘,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局面。但是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他要戰,他便隻能奉陪。
此刻前面不遠處的馬車上,沈昭正低聲跟沈之衡說話。
“父親,一會兒到了莊子上,父親隻管陪着母親,别的都不要管。”
沈之衡一愣,“你要幹什麼?”
外面趕車的都是西院的人,父子倆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今日别院兇險,沈昭不得不對沈之衡道出實情。他沒詳細說,隻說太子容不下三叔了。
“父親,今日的事了結之後,他日兒子也能頂起沈家的門戶。”
沈之衡用力吸了兩口氣,還是沒忍住使勁咳嗽了兩聲。
手裡的帕子捂住口鼻,然後攥在手心裡。棉帕中間的鮮皿,幾乎要滲透出來。
“你瘋了?那是你三叔,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太子想動手,讓他自己想辦法,為何要拖你下水?”
“沒了你三叔,你以為沈家還是沈家麼?”
自己兒子什麼德行,當爹的最清楚。
就算沈之修身死,沈昭也别想頂替沈之修。
别說在朝堂的地位,沈家這些産業他能打理明白,他都謝天謝地了。
人不怕無能,就怕認不清自己的能力。
沈昭就知道父親會是這個反應,但是事已至此,他哪還有退路。
而且父親最後那句話,讓他心裡尤其不服氣。三叔也是一點點曆練出來的,父親怎麼就認定,他以後都趕不上三叔?
等到太子登基,他也會是六部九卿的大員,哪比三叔差了?
沈之衡隻想讓他回頭是岸,便繼續低聲說道:“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不然一會下車我就帶着你三叔三嬸回去。”
之後,沈之衡苦口婆心勸了好半天。
沈昭神色也漸漸緩和了,“父親說的是,是兒子糊塗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一會兒看過母親,咱們一起回府。”
沈之衡見他不似作假,私心裡也願意相信兒子。
便點點頭道:“這就對了,我和你三叔是親兄弟,咱們沈家該同氣連枝才對。”
不多時,兩輛馬車在莊子門口停下。
幾人下了車後,姜啟的人把馬車趕到一邊。
為了保證沈之修的安全,姜啟帶了二十人随行左右。
想帶人進去的時候,卻被沈昭攔住了。
“這是我母親休養的地方,進去這麼多侍衛于禮不合不說,也擾了母親的清淨。”
第469章 父子對峙
姜啟看向沈之修,見他微微點頭,帶着人退到了大門外。
沈之修隻帶着文竹,蘇清妤帶着翡翠,幾人一同進了院子。
文竹看似神色平和,實則凝心靜神,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這莊子是個三進的院子,陳氏住在三進院子正房。
幾人進去的時候,蘇清妤仔細看了看伺候的婆子們的神色。有兩人明顯神情緊張,眼神飄忽。看樣子這些人不是被收買了,就是被威脅了。
若今日他們赢了,這些人還能有個活路。可若是沈昭赢了,這些人怕是都得喪命。
事已至此,蘇清妤反而冷靜了。不管誰赢,前世今生和沈昭的糾葛,都能在今日了結。
有婆子推開正房的門,蘇清妤跟在沈之衡幾人身後。
進門看見眼前的場景,幾人都渾身一僵,倒吸了一口涼氣。
床上的陳氏整個人平躺着,臉上已經看不出皿肉,隻剩下滿是皺紋的臉,皮包着骨頭。
一頭白發,所剩無幾。說她年逾過百,怕是都有人信。
她現在不像人,更像是……沒有一點氣皿的人幹。
可偏偏這樣,她還大口喘着粗氣。一口接着一口,兇膛也跟着一下下劇烈的起伏。
蘇清妤胃裡翻江倒海一般,屋裡的氣味讓她五髒六腑都跟着躁動。
沈之修淡淡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問邊上的婆子,“大嫂這樣,還能傳話見我和夫人?”
那婆子心虛地把眼睛瞟向别處,不敢看沈之修。
嘴上說道:“大夫人一陣子好,一陣子不好,之前是見好了。幾位爺和夫人來之前,忽然又不好了。”
沈昭上前看了看陳氏,心裡恨意上湧。母親這樣,哪像正常生病衰老的樣子,倒像是中毒了。
他轉頭看向沈之修,“三叔不如先去邊上廂房坐下喝杯茶,我想和父親一起陪陪母親。”
沈之修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昭一眼,“這樣也好。”
他也不想讓蘇清妤留在這,便随着伺候的婆子,去了廂房。
出了正房後,幾人本該穿過庭院去廂房,沈之修卻牽着蘇清妤走在廊下。
他在外,蘇清妤在裡。
正房屋内,沈昭示意沈之衡坐,親手給他倒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