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今日的認親,還是剛剛,楊氏對蘇清妤都滿是善意,甚至還帶着刻意的讨好。
任誰剛進門被這樣的嫂子善待,都會覺得這人好吧?
沒想到蘇清妤低頭想了想,說道:“二嫂這人,典型的裡子面子都想要。”
“怕是到最後,裡子面子都沒撈到。”
在沈之修面前,她也不想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她不信沈之修這麼多年,還沒看透楊氏這人。
他們夫妻之間說話,若是再藏着八百個心眼子,那這日子不是太累了。
沈之修眼睛一亮,“哦?這話怎麼說?”
蘇清妤笑道:“就像剛剛這事,她在邊上看了應該有一會兒了。但是卻等到程如錦走了,她才出來,擺明了并不想摻和我和大房的事。”
“可你不想摻和,就别出來說啊。她偏要再出來跟我議論兩句,還想在我這賣兩個好。”
“二嫂這人腦子好使,就是太精于算計了。”
沈之修贊賞地看着蘇清妤,他的本意是給蘇清妤提個醒,别太相信二嫂楊氏。沒想到她自己看的門清,絲毫不需要他再提點什麼。
回到西院之後,沈之修去了書房,蘇清妤回了正房内室換衣裳。
珍珠一邊幫她更衣,一邊撇嘴說起了程如錦。
“夫人沒看見,表……程姨娘的眼睛一直在三爺臉上亂瞟。”
“依我說,這樣的人就該拖出去亂棍打死。”
“一臉的狐媚樣,眼睛都要勾出花兒來了。”
第131章 談論房事還這麼冷靜?
蘇清妤看向正拿着衣裳過來的翡翠,問道:“翡翠,你怎麼說?”
翡翠想了想,“夫人剛嫁進來,亂棍打死肯定是不行的。不說大房有沒有意見,老夫人那也會有想法。”
新進門的夫人,杖斃了侄子的妾室,傳到哪都是樁讓人笑話的醜事。
蘇清妤點頭說道:“翡翠說的對,你們倆也要記着,沈家不比侯府,說話行事要謹慎,”
又看向珍珠,“你那句什麼程姨娘眼睛勾着三爺的話,不許再說了。”
“傳出去于三爺和我的名聲不利。”
有時候流言傳着傳着就變了味了,到時候想解釋都無從下口。
珍珠意識到失言了,立馬收起了臉上的不忿,“是,夫人,奴婢記住了。”
又忍不住問道:“那夫人就任由程姨娘這麼蹦跶?”
蘇清妤換好衣裳,接過翡翠遞過來的溫熱的棉帕擦手,随口說道。
“大少爺的婚事是定在六月末了吧?到時候朝雲郡主進門,就是現成的刀子,哪用的上我動手。”
以李朝雲的性子,怎麼會允許沈昭身邊有這麼個妾室。加上李朝雲又跋扈慣了,動起手來估計毫無顧忌。
正好,她倒是省事了。
晚上蘇清妤沐浴過後上了床,沈之修才從書房回來。
蘇清妤要起身伺候他更衣,被他攔住了。
“這些事我自己都能做,不用你伺候。”
他是娶夫人回家,又不是找丫鬟。
沈之修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蘇清妤正半靠在床邊看書。
看書就看書吧,還眉頭緊皺,滿臉不悅。
沈之修有些詫異,看什麼書能把人看成這樣?
他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問道:“看什麼呢?”
問的時候他也掃了一眼書封,竟然是《女戒》。
蘇清妤雖看的眉頭緊皺,但是顯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又翻了一頁。
嘴上回着沈之修的話,“我在看《女戒》,還沒看明白,三爺若是困了就先睡吧。”
沈之修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想他也是兩榜進士出身,給夫人解釋個《女戒》還是能的。
“哪沒看明白,要不要為夫幫你解釋解釋?”
蘇清妤一聽他能解釋,也不看書了。
撂下書問他,“三爺,妾身想問問裡面關于敬順之道說的對不對。咱們成婚了,妾身什麼事都該順着三爺麼?”
沈之修開口先說道:“以後别妾身妾身的,我們之間就你我相稱。沒人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然後沈之修又在她對面坐下,柔聲問道:“怎麼想起看《女戒》了?可是誰說什麼?還是有人說你不夠敬順了?”
他第一反應是蘇清妤受委屈了,難道是母親派人來說什麼了?轉念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蘇清妤也并沒有做錯或者不合禮數的地方,沈家上下還真挑不出這位三夫人什麼錯。
就見蘇清妤先是搖了搖頭,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成婚前,家裡人都說對夫君要恭順,敬重。按照《女戒》上來說,夫妻和順是以女子的退讓為前提的。”
“若是我和夫君意見不一緻,難道都要聽夫君的?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麼?”
這番要對夫君恭順的話,前世家裡人也說過,她一直記在心裡。前世她恭順了三年,就得了那麼一個結果。
今生成婚兩日,她發現夫妻間相處,跟她這幾個月報仇完全不一樣。要思量的多,顧慮也多。她生怕壞了他的規矩,讓他在家裡為難。
若是個無關緊要的夫君也就罷了,可偏偏沈之修和别人不同。
但是讓她事事順着沈之修,她怕是也做不到。
沈之修聞言連忙說道。
“我們是夫妻,又不是上下級的同僚,你自然不必事事恭順。我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你也可以說。”
“這《女戒》我也看過,有些方面确實寫的過于苛刻。”
“你就跟在家的時候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蘇清妤眼睛一亮,“三爺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