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逸應了聲是,又跟衆人解釋了緣由,出了松鶴堂。
等到蘇承荀和海氏也走了,屋内便隻剩下沈之修,蘇清妤,蘇元州和沈月。
蘇清妤和沈月坐在一處,說起了昨日甯王府婚儀的事,
蘇元州則走到主位的桌邊,拿起了那個人偶。
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蘇元州臉色又沉了幾分。他拔下上面的針,才看清那布料上還印着道家符文。
蘇元州眸色微動,這東西不是巫蠱邪術麼?怎麼還有道家符文?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做這人偶的張天師就是騙子。道家符咒和口訣會一點,佛家的經文也能念,還在雜書上了解過南疆的巫蠱之術。所以做出的東西,也有些不倫不類。
蘇元州不信這些,但是事情涉及到妹妹,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把人偶揣在了懷裡,打算問問何氏是在哪做的這東西,看看要不要再尋個化解之法。
沈之修本也想上前查查那東西,見蘇元州收起來了,便知道他會處理妥當。
之後蘇元州又出了廳堂的門,走到廊下招了心腹到近前,低聲吩咐。
“你跟着二老爺一家出京,離開京城找個山勢陡峭的地方,把人料理了。别動孩子,裝作路人把孩子送回蘇家。”
那心腹點點頭,一句話沒說轉身去辦事了。
“老師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太狠了?”蘇元州不用回頭,也知道沈之修在身後。
“我不像老師,風光霁月,辦事光明磊落。”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就是陰溝裡爬出的臭蟲,我不在乎手段,也不在乎這是不是君子所為。”
沈之修看着蘇元州的背影沒說話,眼底劃過濃重的心疼。
蘇元州還在說,“我不能讓我妹妹陷入危險的境地,她雖然沒能力對妹妹下手,但是她起了殺心就該死。”
“老師該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不是也逆風翻盤了麼?誰知道二叔二嬸以後會不會忽然崛起?”
他苦笑了一聲,他是在給老師解釋,又何嘗不是在說服自己。
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被沈之修訓斥的準備了。
沈之修上前兩步,在他身邊站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吩咐你的人,把事情辦利索些。”
第548章 風光霁月麼?
蘇元州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之修,“老師,你……”
沈之修輕聲說道:“你們今日太心急了,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壞了名聲。”
“有時候面對長輩和孝道,也得用點心思,太剛硬了反而不好。”
“至于二叔和二嬸……有些事他們敢做,就得承擔後果。”
就像蘇元州說的,誰知道他們哪日逆風翻盤。難道要等到家人真的受到傷害了,再去處置麼?
他不喜歡被動挨打,也不喜歡整日防着誰。
蘇元州深吸了口氣,“我記住了。”
沈之修又道:“這些事,别告訴清妤和沈月。”
他并沒告訴蘇元州,他進門的時候就打算好了,要交代文竹去辦這件事。
風光霁月麼?
沈之修自嘲地搖搖頭,元州對他的評價還真高。
不知為何,蘇元州心頭松泛了不少。之後兩人又說起了朝中的事,足足聊了兩刻鐘。
眼見着雨小了不少,蘇元州對沈之修道:“我去送送二叔二嬸,順便問問那人偶是誰給弄的。”
沈之修道:“你去吧,我瞧着這雨快停了,你回來咱們就回府。”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些,蘇承衍夫婦也收拾好了金銀細軟,帶着孩子準備出府。
二房的幾個妾室,蘇承衍都沒帶。而是給了身契和盤纏,放幾人出府了。
老夫人淚眼婆娑,悄悄拿了不少體己錢給蘇承衍。又小聲安慰,等過幾年蘇元州和蘇清妤消氣了,再接他們回來。
蘇承衍不在意地說道:“幾年?用不上一年兒子就能回來。到時候這事也過去了,證據都沒了,他們還敢說什麼?”
蘇承衍一副無賴的樣子,仗着是長輩有恃無恐。
在一邊相送的海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暗罵蘇承衍不要臉。
之前看他打了何氏一巴掌,還以為是個明事理的。現在看來,還真是什麼人找什麼人。夫妻兩人都一樣,毫不知道禮義廉恥。
蘇承荀準備了五百兩銀票,讓海氏給何氏,說是給二哥二嫂在南邊安家。
海氏這一生氣,五百兩銀票也沒往出拿。隻吩咐人裝了幾個點心盒子,給一家子路上吃。
蘇元州閑庭信步走過來的時候,蘇承衍眸色一震。
“你來幹什麼?我這就走了,不用你往外趕人。”
蘇承衍認為,沈之修進來之後給了這麼個辦法,還是顧及他長輩的身份地位。
隻要這些人有所顧忌,他就不怕。王爺怎麼了?内閣輔臣又怎麼了?不也得叫他一聲二叔?
蘇元州上前說道:“我是想問問二嬸,那人偶是在哪做的。”
此時何氏抱着孩子站在廊下,馬車停在不遠處。四歲的小女兒正環着何氏的脖頸,怯生生地看着蘇元州。
蘇元州不願吓到孩子,所以問話的語調還算平和。
何氏摟緊孩子,往後退了兩步,“你要幹什麼?”
蘇元州嘲諷一笑,“我能幹什麼?二嬸不管家裡子侄的死活,我卻不能不顧及妹妹。”
“二嬸告訴我在哪做的,我得去尋個化解之法。”
說話的功夫,蘇元州又摸了摸孩子的臉。
吓得何氏再次後退,“你别動我女兒,我告訴你。就在城東帽兒胡同進去,最裡面的那個宅子,朱紅色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