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生了解聶安海。

　　他剛一開口，賀南生就知道他什麼意思了。

　　哪怕當初在聶安海手下沒待多久。

　　但賀南生跟他熟悉得很。

　　兩人都很了解彼此的秉性。

　　至少，聶安海還不至于。

　　單單隻是因為歲歲一句，看上他臉這樣的話。

　　找上門來。

　　賀南生又不蠢，怎麼可能想不到呢？

　　心思被戳穿了，聶安海可是一點也不尴尬。

　　反而伸手點着賀南生。

　　邊搖頭笑着。

　　“你啊你，心思還是這麼敏銳！

　　當年我帶的那一批人裡頭，就你小子最機靈！

　　總是能猜到老子在想什麼。

　　害得老子都不敢跟你說話。”

　　聞言，賀南生面上的笑容落了兩分下來。

　　眸子略微深沉地同聶安海對視一眼。

　　聶安海哽住。

　　半晌才歎息了一口氣。

　　“你還想着當初那事兒呢？

　　都過去這麼些年了，你都退伍轉業了。

　　眼下研究工作不是幹得挺好？

　　那些個弟兄們……泉下有知，也能為你感到高興。”

　　跟賀南生能夠輕易而舉洞察他心裡想法一樣。

　　聶安海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哪裡隻是賀南生呢？

　　就連他自己，不也因為當初惦記着埋骨邊境線外的那幾個小夥子。

　　而在滇省蹉跎了好些年嘛？

　　本來要是按照他的功勳，早就該升上來了。

　　别說現在這個華安處、一大隊隊長的職務。

　　就算是華安處處長，聶安海也是做得的。

　　隻是他當初沒選擇調離。

　　但他不後悔。

　　賀南生吸了口氣，呼出來。

　　他幾近嘲諷地笑了下，“不是我最機靈，是他們都護着我。“

　　最後，那一隊人，活着全乎的裡頭，就他這麼一個。

　　另一個永久傷殘，早早退伍了。

　　本來部隊承諾要養他下半輩子的。

　　可那家夥性子倔得很，不想拖累部隊。

　　在醫院裡據說傷剛好，都沒有得到出院許可，就跑了。

　　賀南生早年有到那家夥的戶籍地找過。

　　那人躲着，不見。

　　賀南生也沒法子，隻能留下些錢離開。

　　想到這，賀南生突然站直了。

　　“聶團，你來這裡，是農場那邊？”

　　剩下的話他沒有具體問出來。

　　畢竟研究所裡也算是人多嘴雜的。

　　大家就算簽了保密協議，但夕山農場可不在研究所的保密協議裡。

　　聶安海知道他問什麼。

　　很是隐晦地點了下頭。

　　“陸老已經去見上頭了，隻等上頭下來指令，藥劑就能用在人身上。”

　　賀南生尋思了下，眸光閃爍不止。

　　他想到的，聶安海自然也想到了。

　　“孫成武那小子，這幾年也沒給咱們來個信。

　　我聽劉天他們說，身上的舊傷在到農場沒多久，就痊愈了。

　　永久性的損傷，估計要這次的，才有用。

　　到時候，我想法子給孫成武申請。”

　　要是憑借他自身的功勳沒有辦法拿下來。

　　那他就把他自己的那份藥劑，提前申請來用！

　　聶安海擰着眉盤算。

　　當初賀南生幾人出的那個任務。

　　最終落得個險些全軍覆沒的結局。

　　聶安海不可否認，說到底也有他情報失誤的原因。

　　逝去的人隻能安撫他們的遺屬。

　　但還活着的人，他必須要盡量，讓他們活得更好一些。

　　孫成武一身的本事，可不比賀南生差多少。

　　要不，聶安海怎麼會愧疚這麼多年，現在心裡還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