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

　　門口站著的男子是名非常英俊的外國男子，眼廓深邃，擁有一雙略帶憂鬱邪魅的藍灰色眼眸，鼻樑高挺，一頭摩卡色的短髮看上去格外有質感。

　　他穿著考究，白色襯衫搭配普拉達中長款的黑色翻領羊毛大衣，修身的長褲下是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腕上是歐米茄限量名表，渾身上下充滿了現代感的優雅。

　　小茹在M國生活久了，身邊同學對很多名牌都會談論一些，加上也在戚堯身邊久了，會懂得看很多名牌。

　　戚堯平日裡雖然穿著簡單，但樣樣都不便宜。

　　像歐米茄的表，小茹就見過戚堯戴過幾次。

　　所以當這個陌生的男人出現時，小茹的第一反應是，應該是戚堯哥哥生意上認識的朋友。

　　戚堯喝了一口熱騰騰地大麥茶，聲線淡漠，「我在和我的弟弟妹妹們吃飯，真的不方便。」

　　艾倫理了理袖子，「那我現在方便我和你們一起吃嗎？」

　　「不方便！」戚堯眼神射過去，充滿了警告。

　　艾倫眼角都帶著邪氣，聳了聳肩，道：「OK，改天再約，希望你們用餐愉快。」

　　他拉上門前，特意看了一眼小茹。

　　小茹心口一凜，那眼神邪氣，讓人感覺特別不舒服。

　　不速之客一走，大安就問：「戚堯哥，那人是誰啊？」

　　「生意上認識的，不算很熟。」戚堯淡淡解釋，緊接著又喝了一口茶，放在桌上的手悄悄蜷了起來。

　　小茹留意到他這個細小的舉動。

　　戚堯哥哥在緊張。

　　剛才那個男人讓他緊張了……

　　為什麼呢？

　　小茹心裡納悶，但並沒有多問。

　　很快，料理送上了桌。

　　剛才出現在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用餐心情。

　　服務員先是端上了擺盤精緻的玉子豆腐和其他小菜

　　之後服務員還端上了壽喜燒，伴有有切好的牛肉、豆腐、蘑菇、胡蘿蔔、洋蔥、大蔥……

　　桌上放了一口黑色的壽喜鍋，鍋子下面的爐子連著外置的煤氣，服務員會親自為客人服務，將一鍋壽喜燒煮好後才出去，但戚堯讓服務員先出去，他親自來弄。

　　戚堯先是在鍋裡淋上醬汁，然後把切片好的牛肉依次放入鍋裡煎……

　　大安看戚堯動作嫻熟，一看就是很會的樣子。

　　小茹一邊吃著毛豆裹年糕，一邊看戚堯哥哥操作樣子，感覺好有趣。

　　戚堯在碗裡打了一個生雞蛋，攪勻，然後將五分熟的牛肉放在生雞蛋液裡給小茹。

　　大安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依樣畫葫蘆，終於吃上了一口牛肉，「嗯~~~不錯不錯……」

　　戚堯看他們愛吃，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一直為他們服務，牛肉差不多熟的樣子，就夾到大安小茹碗裡。

　　大安吃得津津有味，也吃了不少胡蘿蔔、土豆……

　　小茹見戚堯哥哥都沒怎麼吃，於是把自己碗裡的一塊牛肉送到了戚堯的嘴邊，「戚堯哥哥，你吃啊！」

　　小姑娘很熱情，戚堯當然不能拒絕，張口吃了一塊肉，小茹問：「好吃嗎？」

　　戚堯微微一笑，「好吃。」

　　大安的嘴巴完全停不下來，一邊吃壽喜燒，一邊兼顧其他料理，鼓著嘴巴說：「戚堯哥，我想一會兒走的時候帶點壽司給我室友，可以嗎？」

　　「當然可以。」戚堯說著，小茹又給他夾了一塊肉吃。

　　大安一臉鄙視。

　　這兩人是要鬧哪樣？

　　戚堯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說道：「再過幾天你們也要放假了，要回國嗎？」

　　大安：「我和導師有項目在做，沒辦法回國啊！而且寒假特別短，暑期又特別長，其實完全可以暑假回家。」

　　小茹點頭說：「是啊，我們學校寒假才十幾天，我還得準備比賽呢！」

　　戚堯點點頭，「好，那就不回去了。」

　　小茹失落道：「這樣一來過年就不能和爸爸媽媽外公外婆一起過了。」

　　大安：「坐一次飛機回國多貴啊，光一趟機票就大幾千呢，像我們這種留學生都是畢業後想回國發展的才回去的！普通人隨隨便便哪裡能回去？」

　　這是他們這些窮學生吃土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戚堯：「如果想回去，機票的事情不用擔心。」

　　大安：「不用不用，有那錢花在機票上，還不如省下來吃香的喝辣的，這不是更好嗎？」

　　他知道戚堯哥有錢，每個月都會給他們打錢，讓他們生活好一點，但是吧，這錢也不能隨便亂花。

　　比如花大幾千回國一趟，太奢侈了！

　　現在國內人均月收入才多少啊，一個月工資一兩百算有錢了吧？！

　　戚堯按了按額頭，「這樣啊，我本來計劃去澳洲衝浪，看來大安是不想去了吧？」

　　大安一聽傻了眼，「那個……澳洲……衝浪？」

　　戚堯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大安心碎得一地，「為什麼是這個時間去？啊啊啊……不要啊，不要拋下我……」

　　他顛顛挪到戚堯身邊抱住他，「我要去，我也要去……」

　　小茹捂著唇笑。

　　戚堯將黏過來的大安一手推開，淡淡道：「是誰剛才說機票貴，不想浪費的？」

　　大安：「玩怎麼能算浪費呢？」

　　小茹補了一刀：「回國和家人一起過年就浪費啦？」

　　大安有些氣弱道：「你不懂，我們男孩子就是想去一些沒去過的，做一些沒做過的事情，喜歡冒險和刺激，不像你們女孩子那樣，那麼戀家。」

　　小茹：「你還說要和導師做項目呢，有空去嗎？」

　　「……」大安頓時無言以對。

　　靜默了片刻，大安說：「時間就像海綿，擠擠還是有的。」

　　小茹賞了他一個白眼。

　　戚堯低低笑開。

　　大安問：「戚堯哥，那你不回家過年嗎？」

　　小茹不由看向他。

　　如果不是哥哥問，她會下意識認為戚堯哥哥不回去的。

　　自從戚堯哥哥的太爺爺去世後，戚堯哥哥就再也沒有回過國。

　　戚堯淡淡回答道：「不回。」

　　小茹：「戚堯哥哥，你就不想爺爺奶奶嗎？」

　　他和戚家爺爺奶奶的感情是最深厚的。

　　戚堯撫了撫小茹的頭髮，「我會給他們寄禮物，到時候你們想買什麼，我一起寄回國。」

　　大安小茹交換了一下眼神，一緻決定給爸媽買手機。

　　三人吃完飯，戚堯就去結賬，在櫃檯還是碰見了來結賬的艾倫。

　　艾倫斜靠在櫃檯上，用憂鬱的眼神注視著戚堯，「不介紹一下你的弟弟妹妹給我認識嗎？」

　　「沒這個必要。」戚堯聲音淡漠，目不斜視。

　　艾倫輕輕一笑，「我和凱蒂分手了。」

　　戚堯淡漠道：「哦，那真是恭喜你，又可以換一個了。」

　　「你……」艾倫染了怒意，眼睛一直細細觀察著戚堯的表情，發現他的確如此刻表現的這般，沒有波瀾。

　　小茹過來，聲音軟甜地問：「戚堯哥哥，可以走了嗎？」

　　「可以。」戚堯看著小茹：「大安的壽司拿了嗎？」

　　「拿了，好大一份呢。」

　　大安喜提了一大份壽司，在不遠處等他們。

　　戚堯：「那走吧！」

　　戚堯也沒跟艾倫打招呼，就帶著小茹離開了。

　　小茹習慣性挽住戚堯的手臂，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道：「戚堯哥哥，我也想玩衝浪，女孩子能玩嗎？」

　　「能啊，到時候我教你。」

　　「那你要去澳洲了，我沒空耶！」小茹有些遺憾地說。

　　她得花很多時間練習，不能浪費了。

　　「你和大安都沒空，我就不去澳洲了，以後有機會帶你們去。」戚堯耐心極好地跟小姑娘說。

　　小茹開心地點點頭。

　　放寒假在家，她還是希望能和戚堯哥哥在一起。

　　艾倫一直目送他們離開，眉心幾乎擰成亂麻，腳步也跟了出去。

　　外面此時已經是寒風凜冽，戚堯給小茹攏了攏白色長款羽絨服，「現在風大，在外頭不要說話，當心著涼。」

　　等在車旁的大安道：「戚堯哥，你怎麼不擔心我著涼啊？」

　　戚堯瞥了他一眼，「著涼就去買衣服穿，這麼大人了，還要我提醒嗎？」

　　大安差點皿濺當場。

　　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為啥他和妹妹的待遇差別這麼大？

　　做BOY太難了。

　　「戚堯哥，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跑去澳洲玩，我也要去……」大安可憐巴巴地說。

　　「嗯，知道了，先上車。」

　　大安喜滋滋上車，小茹不經意間回頭，就看到一直跟隨他們而來的男人。

　　那個男人到底想幹嘛？

　　「小茹，上車。」戚堯打開車後座的門，提醒道。

　　「哦，來了。」小茹上車前又特意看了看，他們的視線碰在了一起，小茹立刻別開眼睛。

　　那個人的目光好刺人吶！

　　戚堯關上車門，然後就坐上了駕駛位置，透過車窗，看向了走來的艾倫。

　　他單手抄在褲兜裡，步伐緩緩，給人的感覺始終是優雅不可攀。

　　戚堯最後還是一言不發開著車離開了。

　　小茹一直看著車窗外的艾倫。

　　就是覺得那個男人好奇怪呀！

　　戚堯哥哥和他到底熟不熟呀？

　　感覺熟悉又感覺不熟悉的樣子。

　　吃完飯兜兜風也是很不錯的，大安要回租住的地方，所以戚堯就一路開車送他回去。

　　這個學期，大安去考了M國的駕照，並且成功拿到了駕照，他還建議小茹也去考，「妹妹，你趕緊去考一本駕照，超級簡單的。」

　　小茹也不清楚哥哥說的超級簡單到底是多簡單，反正在哥哥眼裡好像沒有什麼是難事，他什麼都想嘗試。

　　就像他說的，男孩子就是天生愛冒險，挑戰很多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相反地，自己就膽小很多。

　　在兩個優秀的哥哥面前，小茹覺得，自己還是要勇敢一些啊！

　　戚堯說：「等小茹結束了比賽，到時候我就去給她報個名。」

　　小茹愣了一下。

　　戚堯看著後視鏡裡的小茹，微微一笑，「沒關係的，體驗體驗不是壞事，到時候我幫你多練習練習。」

　　前一刻的小茹還有些忐忑，這會兒就感到無比安心，並且生出不少信心來，「嗯，好。」

　　大安轉過頭看她，小茹不自然道：「幹……幹嘛？」

　　大安眉頭挑了一下，一副我把你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樣子。

　　小茹一時羞惱地瞪他。

　　送大安回了租住的地方，戚堯就帶著小茹回了家。

　　小茹：「戚堯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啊？」戚堯剛脫下外套，便有些詫異地看著小茹。

　　小茹福爾摩斯上身，「從吃飯的時候，那個男人出現，你就開始不對了，然後結賬的時候，又遇到了他，你也不太高興，你們真的不怎麼熟嗎？」

　　戚堯抿唇沉默。

　　小茹：「你不想說就算啦，我去洗澡嘍！」

　　她往樓上去，戚堯叫住她，「小茹……」

　　「嗯？」小茹站在樓梯上，回身看他。

　　戚堯道：「他不是善類，以後要是碰到了，就離遠一點，並且要告訴我。」

　　小茹沒有追問，而是乖巧地點頭。

　　戚堯往台階上走上來幾步，雙手放在小茹的腰上，「我不在身邊，一定要機靈一點，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戚堯哥哥……」小茹見他面色凝重，不由心頭一緊。

　　戚堯柔柔的目光包圍著她，「如果你受到傷害，我會比誰都痛，你想讓我痛苦嗎？」

　　小茹搖頭。

　　戚堯笑了一下，「好了，去洗漱吧！」

　　小茹猶豫著轉身上樓了，一直在思考他說的話，臉頰和耳朵都燙得厲害。

　　等小茹洗完澡，穿著睡衣下樓來倒開水喝，沒看到戚堯哥哥，就找了一圈，發現他在外面說電話。

　　她正準備走開時，隻聽見戚堯對電話那頭的人冷漠地說道：「凱蒂，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就去醫院打掉，我會安排人照顧你……」

　　剛說完，隻聽的屋裡傳出瓷器破碎的聲音。

　　戚堯連忙把手機掛了，進屋來看，「小茹……」

　　小茹一邊緊張地蹲下撿碎瓷片，一邊歉意地說：「我就是下樓來倒水喝，一時沒握住就……」

　　「你別撿了，萬一把手割傷了怎麼辦？」戚堯拉著小茹起身，「我來收拾，你去倒水喝。」

　　小茹深深看著戚堯，然後還是轉身去了廚房，雙手卻顫抖地絞在一起。

　　她很想問他，他和凱蒂究竟是什麼關係？

　　那天酒吧遇到的女人，她依然印象深刻，當時她就覺得那個叫凱蒂的女人和戚堯哥哥關係匪淺，她想問，可是戚堯哥哥並不想說，所以她就一直沒問。

　　現在他們居然已經聊到懷孕的事情了。

　　小茹的心裡很慌，難道他們……

　　小茹不敢問，她退縮了。

　　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隻要不知道，是不是戚堯哥哥就會一直是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