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都怔了下，他剛給程束安排任務，應該沒有那麼快就查清楚才是。

　　沉了口氣後，他接起電話：「喂？」

　　程束的聲音傳來，說：「餘總，剛才……剛才我接到了TK集團總裁秘書遲瑞的電話……」

　　餘都凝眉：「……繼續說。」

　　程束道：「遲瑞說他已經將李欣洋醫生的相關資料，發到了您的工作郵箱，我剛才登陸看了，發現……是真的……」

　　餘都詫異，沒有想到宋衍生的動作那麼快，不過，這樣也好，宋衍生想查，的確比他查的要快了許多。

　　餘都道：「好，我明白了。」

　　程束又道：「餘總，遲瑞讓我轉達給您，希望您以後多多關心太太，他說太太是個內心很敏感的人，沒有表面上那麼堅強……」

　　餘都輕笑了下，遲瑞曾經對宋青楊有點別樣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道。

　　不過現在遲瑞跟紀夏結婚生子，生活也算安穩，挺好。

　　怎麼說呢，命運其實有點奇怪。

　　他和宋青楊的際遇，算是有點兒相似，而遲瑞跟紀夏，又何嘗不是？

　　他點頭：「我明白了，你將他發給你的那份文件整理一下，發到我私人郵箱一份，另外列印一份備用。」

　　程束應下，說：「好的，餘總。」

　　電話掛斷，餘都看向浴室方向，收起手機，擡腳走向書桌，上面，有他帶來的電腦。

　　電腦打開，他很快從郵箱裡找到了那些資料，當他看到「心理醫生」這四個字時，微微擰了眉。

　　而宋青楊，就在那時從浴室走出來，看他正坐在電腦旁，詫異：「這麼晚了，還工作嗎？」

　　餘都合上電腦，說：「處理兩份郵件，已經好了，可以陪你休息了。」

　　休息還要陪的？宋青楊臉上微紅，也沒說什麼，直接掀開被子上了床。

　　餘都也跟著她躺下。

　　宋青楊說：「今晚消停點，我們說說話。」

　　餘都「恩？」了一聲，說：「想說什麼？」

　　宋青楊道：「其實，也不算有什麼，就是想知道，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

　　餘都輕笑：「你是我的妻子，你覺得我是什麼感覺？」

　　宋青楊說：「酒兒說我變了，你不覺得嗎？」

　　餘都想了下，點頭：「恩，變了點，但是沒有變的讓我討厭，反而，我覺得你變得很好。」

　　宋青楊輕笑：「是嗎？可是你在尋找我的這將近兩年，難道就沒想過我會變得很壞？或者我換個說法，如果你再次找到我，我變得很不好，甚至有點壞，比當初更壞，那時候，你還會如此堅持的跟我繼續這段婚姻嗎？不會跟我離婚？」

　　餘都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沒有想那麼多，但我想，應該還是不會……」

　　宋青楊詫異，問：「為什麼？」

　　餘都說：「沒有為什麼，所謂糟糠之妻不可欺……」

　　宋青楊立馬推了他一把：「你的意思是我是糟糠之妻？我是太老了？還是不夠漂亮？」

　　餘都輕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再說，糟糠之妻又不代表說你醜了老了，是說跟我一起患難與共的妻子……這是一個很好的詞，怎麼到你那，就變了呢？」

　　宋青楊說：「成，你說的有理，不過就算你不會，多半還是帶著點兒別的情緒，比如同情，比如愧疚，亦或者愛面子……恩，應該是這樣。」

　　餘都道：「你想的真多！」

　　宋青楊道：「雖然你可能沒想過，但是我想過的，我想過，如果我自己變壞了，更壞了，那我一定回來找你，因為像我這樣的壞人，不配尋一個好人，可我身邊偏偏好人還挺多，數來數去，也就你一個壞人了……」

　　餘都看著宋青楊，抿了下唇，才說：「如此，那你壞點兒也不錯……」

　　宋青楊輕笑：「可是如果我更壞點兒，你就算將我留在身邊，不過也是為了看著我……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之間之所以這麼糾纏牽扯分不開的原因，就是我們都無法絕對的相信對方是一個好人，或者是自己，會變成一個好人……」

　　「可是餘都，夫妻之間是需要一種信任和理解的吧，那種看到對方的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想做什麼，看到對方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做什麼，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過無條件的相信對方……那才是愛，而那，恰是你我缺少的，我怪你不愛我，其實仔細想想，我也是愛的缺失者，而你我，都是天生的缺失者……是這樣吧？」

　　餘都薄唇微動，片刻後說：「天生缺失，卻不代表永遠缺失，不是嗎？」

　　宋青楊點頭：「是啊，所以我才跟你回來……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的嘗試，我也希望，這一次嘗試我可以成功……你，會跟我一起努力吧。」

　　餘都薄唇微動，點頭：「會的……」

　　他不知未來會如何，但這一刻，他的答案的確是真誠而肯定的。

　　是的，他會的。

　　次天一早，宋青楊醒來，愣了下，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她忙坐起來。

　　掛鐘上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半，她伸手揉了揉腦袋，下床洗漱。

　　十分鐘後，她下樓，果然在客廳看到了餘都跟宋忠明，兩人正在核查淺談。

　　看見宋青楊，宋忠明站了起來，說：「正好，還能來得及跟你吃頓飯……走吧，青楊，我們去吃早餐。」

　　宋忠明早上八點得回到監獄去，這個宅子很快又要剩下她一個人。

　　但她知道，阻止不了，沒辦法的。

　　宋青楊點點頭，說：「我知道了，爸。」

　　幾人一起朝著餐廳走去，這一頓早餐，吃的異常沉默，宋青楊根本沒什麼胃口。

　　最後是宋忠明，他說：「青楊，待會……待會回去，讓餘都送我就好，你不用去了……」

　　宋青楊一怔，忙道：「為什麼？爸，我要跟您一道去的，我必須要送您!」

　　宋忠明說：「青楊，你好好在家呆著，你的身體……爸爸已經知道了，對不起，你受苦了，但哪怕現在治癒了，未來也要好好保護，千萬別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