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能進去！」服務員擋不住，求助的目光看向蘇封塵。

　　傅行琛走進來，一把抓住姜黎黎的手腕。

　　他握著她手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捏碎，揉進自己身體裡那般的用力。

　　手背凸起的青筋性感而野性，充滿了荷爾蒙的氣息。

　　「說好的給我五分鐘？」

　　姜黎黎被他捏得手腕很痛，「你的五分鐘改天再說！我現在沒時間！」

　　傅行琛不肯鬆手，「不行，就現在。」

　　他看著蘇封塵手中捏著的那枚戒指，格外刺眼。

　　「傅先生，請你自重。」蘇封塵將戒指放下，起身走到姜黎黎身邊，抓住傅行琛的手，「我們再談很重要的事情。」

　　他緊緊握著傅行琛的手，傅行琛卻依舊沒有鬆開姜黎黎的意思。

　　傅行琛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看著姜黎黎，「五分鐘，過了這五分鐘……你們談什麼都行。」

　　姜黎黎看著兩個男人暗暗較勁，她不願讓蘇封塵覺得，她與傅行琛糾纏不清。

　　她問傅行琛，「隻五分鐘，一次性說清，是吧？」

　　「是。」傅行琛頷首。

　　她站起來，看向蘇封塵，「封塵哥，你等我五分鐘。」

　　蘇封塵握著傅行琛的手不由得鬆開幾分力度。

　　他都已經等了姜黎黎八年，還差這五分鐘嗎？

　　可他心底莫名不安，漠然的眼眸看向傅行琛，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

　　不會，五分鐘而已。

　　不論傅行琛再怎麼求姜黎黎原諒，姜黎黎都不會再改變主意的！

　　他鬆了手，一剎那間，傅行琛拉著姜黎黎離開包廂。

　　方桌上的燭火被撲滅，浪漫的氛圍驟然降了大半，隻餘蘇封塵一人的身影，愈發顯得落寞。

　　姜黎黎被傅行琛拉到餐廳外。

　　霓虹燈初上，璀璨繁複的夜景映襯著繁華的街道。

　　她雙手插在風衣口袋，烏黑濃密的長發被風吹得散亂，遮住半張驚艷絕倫的臉頰，卻遮不住她面色的漠然。

　　「已經過去二分鐘了。」她提醒傅行琛，從包廂裡出來那一刻開始計時。

　　傅行琛薄唇繃緊，他問，「你對他動心了？」

　　姜黎黎唇角扯了扯，「與你有關嗎？你想看到我這輩子都單著？」

　　「你把我忘了？」傅行琛低垂著頭看她，迫切地想要對上她的眼睛，從她的神色中看到答案。

　　但姜黎黎沒看他，唇角弧度譏誚，回答也是諷刺的，「你當我多賤？離了婚還留著你在心裡過年？你該不會以為，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吧？」

　　傅行琛皿液一凝，可情緒確實翻湧著，一浪比一浪洶湧，快要將他自己吞沒。

　　他手突然發抖，在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諸如此類的話，你說過多少次了？非要浪費這五分鐘的時間，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姜黎黎擡起頭，看著霧氣籠罩下的他。

　　五官輪廓模糊，難掩英朗。

　　她有些咄咄逼人，不給他冷靜的時間。

　　而五分鐘的時間也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心急如焚，怕她不給他說的機會。

　　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終於，姜黎黎看了看腕錶，「五分鐘到了。」

　　說完她往餐廳走。

　　「等等！」傅行琛驀地抓住她。

　　她不耐煩地回頭，「你有完沒完，我……」

　　清冷的眼眸驀地對上男人猩紅的眼睛，她一下哽住了。

　　他眼眶染了濕潤，下顎咬緊，「我們離婚，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別跟他在一起！」

　　末尾那句，幾乎是他吼出來的。

　　乞求的語氣居多，不舍、心痛，複雜的語氣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姜黎黎被他眸色震撼，聽清楚他的話，瞳仁漸漸擴大，「你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已經離婚了！」

　　「我沒簽。」傅行琛語氣很輕。

　　是不敢承認，是小心翼翼，是怕她生氣。

　　「我願意離，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民政局，你放心，這次我絕對說到做到。」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卻無法讓姜黎黎有一絲的安全感。

　　姜黎黎一把甩開他，後退兩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吳美靈給她發的離婚證隻有表皮，沒有裡面！

　　「傅行琛，你有病吧！你簡直瘋了！」

　　而她，也快被他逼瘋了！

　　他們的婚姻出現問題，離婚成了她的心病。

　　拖延的時間越久，她就『病』得越嚴重。

　　她差一點兒就答應了蘇封塵，差一點兒就婚內出軌？

　　倘若這件事情傳出去，她是那個出軌的，蘇封塵是那個『姦夫』？

　　傅行琛這個始作俑者，卻是最無辜的人？

　　「我也覺得我瘋了。」傅行琛喉結滾動，眉目染著苦澀，「覺得感情可笑，你也無理取鬧時，就是不肯離婚，現在卻想靠著離婚……來挽回你。」

　　若姜黎黎先發現他們沒離婚，她對他的反感將會是現在的千倍萬倍！

　　姜黎黎兇口起伏跌宕，她盯著傅行琛，更多想說的話被他此時複雜的目光堵在嗓子裡。

　　她低下眼眸，語氣紊亂，「明天民政局見！」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她朝餐廳裡走去。

　　與傅行琛獨處的時間，對她來說是煎熬，對蘇封塵來說更是一種煎熬。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他以為姜黎黎不會回來時，姜黎黎回來了。

　　她走進包廂，看著冷卻的晚餐，眉宇攏著一團複雜。

　　「抱歉，讓你久等了。」姜黎黎不知如何跟蘇封塵說。

　　但她不知，她的語氣和表情，已經沒了與他之間那股熱絡。

　　他們剛剛升溫的關係，被傅行琛的五分鐘『打回原形』。

　　「都涼了，我讓他們重做。」蘇封塵看了眼盤中涼掉的食物，將服務員喊進來。

　　服務員撤掉晚餐，又問蘇封塵，「蘇總，燭火還點嗎？」

　　蘇封塵薄唇微動，不待說什麼，姜黎黎先開了口，「不用了。」

　　聞言，服務員轉身離開。

　　包廂裡恢復安靜，姜黎黎坐下來，看向蘇封塵，「坐吧。」

　　戒指還在蘇封塵掌心，他沉吟片刻，朝她攤開手心，「我幫你戴上？」

　　那枚戒指被包廂的燈光籠罩出光芒，折射到姜黎黎臉上。

　　她看著那枚戒指，呼吸突然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