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後槽牙直發酸——這姐們兒好歹挂着官家名号,張口閉口喊打喊殺跟道上混的似的。
“您當然橫着走,但柳家上下幾十口人……”
話沒說完就被柳傾衣截住:“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沈家滿門都得給我陪葬!”
秦峰聽得直咂舌,這哪像官家宗師,活脫脫女土匪頭子!
“您總不能常年蹲在天城吧?等您前腳走……”
秦峰想起昨兒茶樓裡的蹊跷。沈家放着二品的怒劍不用,偏派個剛養好傷的一品至烈,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托葉紅櫻查證,果然怒劍壓根不在城裡。
正要抖出這情報,柳傾衣突然嗤笑:“至烈算個屁,怒劍也就大點的螞蟻。姑奶奶踩死他們都不用換鞋底。”
秦峰聽得眼角直抽抽。好家夥,一二品宗師在她嘴裡跟臭蟲似的。
轉念想到這婆娘至少五品大宗師的修為,自己純屬瞎操心——人家吹口氣都能掀翻沈家屋頂。
“得,算我鹹吃蘿蔔淡操心。”
秦峰甩甩頭換話題:“九峰山那鳥不拉屎的地兒還去啥?天地木傀術我早玩轉了,天儡都能搓出來了。”
柳傾衣後槽牙咬得咯吱響。
按常理說,剛晉級的小宗師沒個把月根本摸不着門道,這貨三天就整出天儡,簡直打她這天才的臉。
面上還得端着:“顯擺什麼?靈品破功法搓再多傀儡也上不了台面。”
柳傾衣雖然被捧成官方組織的天才,看着秦峰這修煉速度也臊得慌,不過她哪會承認。
繃着臉敲打道:“嘚瑟什麼?天地木傀術就是個靈品入門貨,搓再多傀儡也升不了二品。”
秦峰心裡直翻白眼:“我也沒說要沖二品啊!”
“再說這破功法限制忒多,沒滿山木頭疙瘩你連個屁都搓不出來,要不怎麼評不上玄品。”柳傾衣抱着胳膊冷笑。
“這些我早門兒清,您到底想咋的?”秦峰腹诽着。
“就你現在這手速,搓個地儡得半小時吧?天儡不得搓到明年?真幹架時誰站樁等你讀條?”
秦峰暗戳戳吐槽:“這婆娘更年期吧?看我天賦好酸成這樣?”
臉上卻堆滿真誠:“您說得在理,我回頭就加練!”
柳傾衣鼻孔哼氣:“今兒帶你來九峰山可不是過家家,是真刀真槍幹架。”
秦峰後脖頸發涼:“堂主您不是說欠個人情就不揍我嗎?”
“就你這三腳貓配讓我動手?”
柳傾衣翻了個白眼:“信不信我收不住勁把你胳膊擰成麻花?”
秦峰嘴角直抽抽,這哪像官方組織大佬,活脫脫黑街大姐頭。
“不是您,那還有誰?”
“廢話忒多!”柳傾衣扭頭就走,馬尾辮甩得啪啪響。
秦峰邊走邊琢磨:能檢驗天地木傀術的起碼得是宗師。
天城明面上那幾個老家夥跟柳家都不對付,難不成從外地搖人?就為測試我這半吊子功法,至于這麼大陣仗麼……
有意思的是,柳傾衣把秦峰的宗師身份列為絕密信息。
整個春顔組織裡除了李長老和柳堂主之外,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秦峰心裡犯嘀咕:這次找的陪練宗師到底靠不靠譜?
雖說人是柳傾衣安排的,保密應該沒問題,但他還是暗自好奇。
想到終于能和同級别高手過招,秦峰搓了搓手掌。
晉升宗師以來,他還沒痛痛快快打過實戰呢。
這時柳傾衣已經熟門熟路把車開到九峰山腳,山景和上次來時差不多,不過山道口多了輛黑色轎車。
車門“咔嗒”一聲推開,走下來個西裝革履的壯漢。
這家夥少說有一米九,剪裁合體的黑西裝裹着腱子肉,梳着油光水亮的大背頭。
四十來歲的男人看着挺面善,嘴角挂着溫和笑意,可那對招子裡分明藏着刀光。
倆人剛打照面就同時愣住了。柳傾衣抱着胳膊冷聲問道:“怎麼?你們老相識?”
秦峰張着嘴半天才出聲:“您說的實戰陪練的就是這位?”
對面那位更誇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老天爺!這小子居然是宗師?”
原來這西裝男正是天城地下皇帝西門夜,七年前正式踏入宗師境界,把整個天城黑道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主兒。
秦峰早料到會和這位天狼幫老大碰面,但萬萬沒想到會在訓練場相逢。
轉念一想也合理,天城掰着指頭數就那麼幾個宗師,總不能找沈家人當陪練。
不過看着柳傾衣和黑幫大佬站一塊,他暗自腹诽:這算不算官匪勾結?要不要去紀律委員會舉報啊?
柳傾衣擡了擡下巴:“就他,昨天不是給你打過預防針麼?”
天狼幫主西門夜搓着手幹笑:“您提前招呼過,可親眼見着真人還是發懵,這小子滿打滿算才二十郎當歲吧?”
見柳傾衣冷着臉沒接茬,西門夜趕緊交代:
“就上個月猛虎堂那檔子事。姓項的堂主被宰了,本來這種雜魚死了就死了,但好歹是個神勁武者,我讓底下人查了查。”
“線報說是紅魚會館葉紅櫻動的手,不過……”
西門夜偷瞄着秦峰發黑的臉色:“調查報告裡提了句,說這位小哥像是葉紅櫻包養的小白臉。”
話沒說完就被秦峰拍斷:“那是我姨!你們情報組喝假酒了吧?”
柳傾衣噗嗤樂了:“玩挺花啊,連自家姨娘都敢攀扯?”
眼見秦峰額頭青筋直跳,她轉頭沖西門夜擺手:“山頂候着去。”
這位叱咤地下世界的大佬立馬夾着尾巴溜了,活像被班主任訓話的中學生。
等西門夜走遠,柳傾衣彈了彈指甲:“葉紅櫻在念安古鎮那會兒,你倆可膩歪得很。”
秦峰剛要反駁,她突然甩出張照片:“上個月十八号,金鼎酒店頂層套房,需要我幫你回憶麼?”
柳傾衣邊走邊介紹:“西門夜以前在我手底下混過公家飯,後來出來單幹了。”
秦峰表面點頭,心裡卻門兒清——誰不知道進官方組織容易出去難?
除非自己卷鋪蓋走人,否則肯定是被踢出來的。這“某些原因”八成是犯了事遭開除,他暗戳戳地分析。
“那年頭天城道上亂得像鍋粥,幾十股勢力天天火拼。官家掃蕩多少回都沒用,每次嚴打完了反而冒出更多新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