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人最後一道号令的發出,早已蓄勢待發的弓兵立刻萬箭齊射,營地上空瞬時出現漫天箭雨。
在此之前敵方步兵已然亂了陣腳,眼見箭雨升空,更是吓的亡魂大冒,急忙驚呼閃躲,四散奔逃。
夏玄位于東側瞭望口,看不到營地裡的具體情況,隻能看到朝廷的三名紫氣高手已經與姬道元等人短兵相接,這三人中有兩人是身穿法袍的巫師,另有一人是铠甲在身的武将。
眼見三人已經沖到了姬道元等人近前,夏玄暗道大事不妙,隻因姬道元一方隻有姬道元和李懷虛是淡紫修為,而其他五人皆為深藍靈氣,姬道元和李懷虛在連施三次言出法随之後已是強弩之末,怕是連自行移動都不能夠,更别說下地禦敵了,而其他五人有三人背負重物,隻有那兩名女弟子是輕裝上陣,這般陣勢,怕是很難對抗朝廷的三名紫氣高手。
姬道元等人彼此之間原本是有些距離的,眼見敵方紫氣高手飛掠來到,疾掠前沖的五人立刻彙聚合攏,将背負姬道元和李懷虛的二人護在當中并繼續前沖。
敵方三人落地之後,兩名巫師立刻揮舞法杖念咒作法,而那名武将則反手拔刀,欺身直進。
此時雙方衆人離夏玄已不足百丈,夏玄可以清楚的看到雙方之間的距離和各自的反應,朝廷的三名紫氣高手不但來勢洶洶,出手的速度也很是快速,如果姬道元等人不加抵抗隻是一味前沖,勢必躲不過三人即将發出的緻命殺招。
就在夏玄緊張憂心之際,詭異的情況突然出現,原本正在念咒作法的兩名巫師和那名近身搶攻的武将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了短暫的遲疑和停滞,就彷如突然失神發懵一般。
紫氣高手氣定神穩,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失神發懵,之所以在危急關頭突然遲滞,無疑是受到了姬道元和李懷虛的影響和幹擾。
雖然對手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和停滞,正在快速前沖的姬道元等人卻并未趁機痛下殺手,而是繼續加速前沖。
此時南側瞭望口已經可以看到姬道元等人,眼見對手發懵而九州盟衆人卻隻顧前沖,黃七好生惋惜,“真是一群蠢貨,為什麼不趁機殺…...”
黃七話沒說完後半句便憋了回去,隻因朝廷的三名紫氣高手失神發懵所持續的時間極為短暫,不足兩滴水的工夫,這麼短的時間,九州盟衆人壓根兒就來不及減速出手。
夏玄拔出長刀,将南側瞭望口擴大,與黃七一同察看南側的戰況,與此同時低聲說道,“他們從一開始到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他們之所以不趁機殺掉那幾個紫氣高手,一來是因為對方失神的時間很是短暫,他們來不及出手,二來他們必須盡快沖進弓兵陣營,不然已經回過神來的弓兵會再度開弓激.射。”
“朝廷的紫氣高手離他們很近,弓兵要是放箭的話,那幾個紫氣高手也會跟着倒黴啊。”黃七說道。
“這也是他們不減速殺人的原因,如果他們殺掉了這三人,朝廷的弓兵便不會投鼠忌器了,”夏玄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們也沒有殺掉那三個紫氣高手的機會和能力。”
三名紫氣高手回過神來,立刻奮起直追,此時被言出法随控制了神志的一衆弓兵已經恢複清醒,眼見己方步兵被自己射死不少,知道闖下了大禍,有心射殺姬道元等人将功補過,奈何己方的三位紫氣高手一直跟在姬道元等人身後,此時若是開弓平射,便有誤傷三人的可能。
在朝廷的弓兵瞻前顧後,猶豫躊躇之際,姬道元等人趁機再沖幾十丈,此時距弓兵前鋒已不足百步。
紫氣高手的移動速度要遠遠快于姬道元等人,眼見三人尾随而至,即将再度出手,負責殿後的那名女弟子急停轉身,抽出長劍環臂舞出一片寒光劍花。
與尋常的劍花轉瞬即逝不同,這名女弟子舞出的劍花竟然能夠持續存在,而且也并非虛假幻象,紫氣武将揮刀搶攻之際刀身與劍花接連碰撞,火花四濺,叮當作響。
眼見女弟子正在與武将對抗糾纏,兩名紫氣巫師趁機念咒作法,将近處的積雪吸附凝聚,淩空化為大片銳刺冰錐,轉而振臂揚手,将大片冰錐向女弟子急揮而來。
見此情形,女弟子厲喝助力的同時再度環臂,原本不過三尺方圓的劍花竟然随風暴漲,化為一片一丈方圓的急旋劍牆,将迎面而來的大片冰錐盡數擊碎。
成功擋下敵人緻命一擊之後女弟子并不戀戰,撇下仍在淩空急旋的劍花疾掠向前,在其遠離劍花之後,劍花急閃消失,重新化為一柄銀光長劍,追着主人疾飛歸鞘。
先前夏玄偷聽姬道元等人談話之時,黃七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眼見女弟子所施法術,随即想到對方先前曾經提到的幾種法術,“這就是禦劍?”
“應該是。”夏玄點頭。
“哦,我還以為禦劍就是踩着劍飛呢。”黃七說道。
“不是的,”夏玄搖頭說道,“所謂禦劍,顧名思義就是控禦長劍,當然了,當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也可以禦劍飛行,不過劍身鋒利光滑,踩踏多有不便,而且移動時會出現刺耳的破風聲,再者長劍反光,也不利于隐藏行蹤。”
黃七點頭過後再度發問,“那兩個巫師怎麼也能變出冰刺?”
夏玄說道,“我說過好多次了,錯誤可能有千萬種,但正确隻有一種,錐刺形狀阻力較小,移動迅速,所以大部分巫師都喜歡選擇這種形狀的兵器。另外我的冰錐完全是符咒幻化的,而他們的冰刺則是以自身靈氣控禦并改變了外界五行事物的形狀。”
“如果外面沒有雨雪,他們就變不出冰刺來?”黃七追問。
“對,”夏玄點頭,“而且他們是以自身靈氣來凝變冰刺的,作法耗費的靈氣也比我使用符咒幻化要多得多。”
二人說話之際,姬道元等人已經沖到了弓兵陣前,弓兵除了領兵的将校配有長劍短刀,普通士兵隻背負了弓箭,而弓箭是遠攻兵器,敵人一旦近身,弓箭便失去了作用,其威力還不如棍棒。
這兩名女弟子都是禦劍高手,前者祭出偌大劍花強行突進,後者以急旋劍花拒敵斷後。
先前弓兵的臨陣倒戈使得步兵多有死傷,此時領兵之人正在高喊調度,排兵布陣,重整旗鼓。
“看這架勢,他們倒真有沖進去的希望。”黃七定睛遠眺。
“我沒你那麼樂觀。”夏玄搖頭。
“你擔心姜召在這附近?”黃七問道。
夏玄再度搖頭,“即便姜召不在這附近,他們想要沖進去難度也很大。”
“為什麼?”黃七追問。
夏玄說道,“因為近身相搏,步兵的威力比弓兵更大,他們就算成功沖到步兵陣營,接下來還有兩裡的距離需要硬沖,他們的壓力會很大,此其一。”
“怎麼還有其二呀?”黃七很是意外。
“不但有其二,還有其三呢,”夏玄說道,“其二是姬道元和李懷虛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接下來他們怕是很難施展厲害的法術了,說白了就是接下來這段路,他們兩個都指望不上了。”
“其三是什麼?”黃七追問。
夏玄說道,“其三是營地裡遠不止這三名紫氣高手,因為朝廷很清楚再堅持幾天結界裡的九州盟衆人就會被活活餓死,而他們一旦餓死,結界自然就不攻自破,神靈一脫困,九州盟就全完了,在這種情況下,朝廷會将所有高手都調過來,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九州盟将補給送進去。”
黃七搖頭說道,“我感覺你說的不對,結界又不止這一處,昆侖山還有一處呢,朝廷得兩頭派兵,總不能把所有高手都調到太山來。”
“你可真是個豬腦子,”夏玄瞅了黃七一眼,“隻要有一處結界失守,九州盟就滿盤皆輸了,因為從太山跑出來的神靈可以輕而易舉的跑到昆侖山破除那裡的封印,屆時誰能攔得住他們?”
黃七不滿撇嘴,“跟别人說話你都是專挑好聽的說,跟我卻是一句人話也不說。”
“那是因為你是自己人。”夏玄随口說道。
聽得夏玄言語,黃七瞬時開心咧嘴,得意傻笑。
夏玄正在緊張觀戰,也沒有多餘的精力理會黃七,此時姬道元等人已經沖過弓兵陣地,來到步兵陣營,在步兵的蜂擁圍攻之下,姬道元等人前沖的速度明顯減緩。
原本疾追在後的兩名紫氣巫師和那名紫氣武将此時也已經追了上來,三人并未繼續攻擊隊尾,而是沖到前方,阻擊隊首的同時進一步拖慢姬道元等人前沖的速度,而附近的步兵則趁機向此處靠近,将姬道元等人團團圍住。
“完了,他們沖不動了。”黃七說道。
夏玄沒有接話。
“該你出手了。”黃七又道。
夏玄搖頭,“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黃七說道,“如果他們被打成了重傷,你就算出手幫忙,他們也得死在這裡了。”
“我知道,”夏玄說道,“但他們還有三個人沒有出手,這些人既然跟姬道元和李懷虛一起過來,自然是身懷絕技的。”
“哪三個?”黃七舉目遠眺。
夏玄說道,“背着姬道元和李懷虛的那兩個,還有背着補給的那個。”
“他們都背着東西呢,哪裡騰的出手來施展法術。”黃七說道。
“他們背着的人和補給都是用繩索捆在身後的,并不需要反手承托。”夏玄說道。
“咦,天怎麼突然黑了?”黃七多有疑惑。
夏玄搖頭說道,“天沒黑,隻是突然出現的雷雲遮住了太陽。”
“雷雲?”黃七不解。
“對,是雷雲,接下來他們很可能要召禦天雷,強行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