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還算平靜。

　　勾決筆本就源自畫心的那處空間。

　　此筆，生前是她執掌，完全在預料中。

　　他不解的是，畫心面對的那九個怪人是什麼存在。

　　渾身聖潔，生有九對翅膀。

　　這種生靈，可不像是中土界所有。

　　“這縷殘魂大有來頭！”

　　“你帶在身上，不怕沾染某些因果嗎？”

　　黑衣女子深深注視着畫心，眼中的震撼久久難以平息。

　　江凡無語道：“這家夥在我這，除了吃就是喝，一天啥事不幹。”

　　“天大的因果，也沾染不了太深。”

　　畫心氣得狠狠踹了一腳水晶壁：“臭小子！”

　　“你一口地獄語言，是野鬼教你的不成？”

　　江凡切了聲：“你本來就是個野鬼。”

　　“再說了，你還留了一手。”

　　他眼珠一轉，索性取出了地獄荒獸的青銅器。

　　“前輩，上面的地獄文字，可是有什麼講究？”

　　黑衣女子定眸一看。

　　瞳孔又縮了縮。

　　“這是祭祀用的法器，能請來一位地獄界界主的分身降臨。”

　　什麼？

　　江凡吓了一跳。

　　沒有理解錯的話，地獄界界主，是和中土古聖相同境界的存在吧？

　　眼前的法器，能夠請來地獄界主分身駕臨？

　　黑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渴望，旋即失望道：

　　“可惜，此地是天界。”

　　“縱然請來分身，接連跨越三界，分身的實力也會虛弱到忽略不計。”

　　江凡回想起那隻上古妖蜃、亂古皿侯的投影。

　　上古妖蜃投來的分身，隻有化神境。

　　亂古皿侯更是不知跨越了多遠的距離，投射來的分身，隻有元嬰境。

　　江凡心中熱切，道：“投射來的分身，有自主意識嗎？”

　　黑衣女子道：“沒有。”

　　“召喚者，可以命令他出手一次。”

　　江凡心髒砰砰狂跳。

　　問道：“前輩，那上面的文字，能否……”

　　黑衣女子搖頭道：“這個殘魂都知道不能告訴你。”

　　“我更加不會相告。”

　　若是江凡帶着此器進入地獄界，豈不是能夠召喚出無損的界主分身？

　　那對地獄界生靈而言，不啻于一場災難。

　　她看了眼青銅器，心中動了收回的念頭。

　　考慮雙方有更為重要的合作，才将此念頭抹去。

　　江凡撇了撇嘴：“那我自己想辦法。”

　　說不得，要請他的綠珠老婆幫忙了。

　　黑衣女子深深注視江凡一眼。

　　本以為是簡單的問題，可一問一個讓她吃驚。

　　“再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

　　江凡的确也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地獄生靈問題。

　　他凝聲道：“實不相瞞。”

　　“我得到可靠消息，我們中土的大賢境強者中，有一位隐藏的修羅族。”

　　中土、天界大戰，一位來自地獄界的大賢境卻隐藏在中土。

　　這絕非什麼好事！

　　“大賢境？”

　　黑衣女子微微驚訝，道：

　　“那你們中土，還真有一個巨大的隐患了。”

　　“因為，能夠隐匿在外界生靈中，不被發現，還悄然修煉到如此境界的，隻有一個種族，那就是嗜皿修羅一脈。”

　　“他們極為擅長隐匿氣息，若非自身暴露，很難被發現。”

　　“如今，竟已修煉到了大賢境。”

　　“天知道他是吸食了多少你們中土生靈的皿，又控制了多少中土的強者為傀儡。”

　　“哪一天突然爆發，你們傷亡會很慘重。”

　　江凡擔心的就是這個！

　　“前輩，可有辦法将他找出來？”

　　黑衣女子搖搖頭：“你高看我了。”

　　“我隻是一個修羅王，對方已經是修羅皇。”

　　“而且還是極善隐藏的嗜皿修羅。”

　　“想找出他，隻能靠你智取了。”

　　江凡心中微微沉了沉。

　　這可麻煩了。

　　黑衣女子失笑道：“恕我直言。”

　　“這個問題，應該是你們中土的大賢們來考慮。”

　　“用不着你煩惱。”

　　倒也是！

　　江凡拱手道：“多謝前輩答疑解惑。”

　　言畢。

　　他盤膝坐在黑衣女子身旁。

　　趁着對方療傷，他則取出了一個小口袋。

　　赫然是石之巨人手裡得到的息土。

　　他取出能夠定格人身體的種子，将其埋在其中。

　　“不知道這玩意長大後，能變成什麼樣子？”

　　江凡有些好奇。

　　将其收起來後，他便取出了風之本源星辰。

　　黑衣女子本已經閉上的眸子，再度睜開，詫異望向此星辰。

　　“号稱風巨人之母的本源星辰？”

　　“居然到了你手裡。”

　　“你拿着有什麼用嗎？”

　　江凡道：“我想試一試，能否領悟其中的本源。”

　　若是能夠領悟，其虛流風勁，便可達到火勁的地步，直接大成。

　　假以時日，達到圓滿就不難了。

　　黑衣女子道：

　　“你們人族的本源，不該是化神境才能領悟出來嗎？”

　　“修成了尊者，才會對天地萬物的感應，達到‘神’的地步。”

　　“如此基礎上，才能領悟到萬物之源，凝練出本源。”

　　“直接對着一縷本源，以你此時境界，對天地萬物的感應，是達不到領悟程度的吧？”

　　江凡沒有多言。

　　手握着風之本源星辰，閉目感知。

　　他以一絲意識進入星辰中，近距離感受風之本源。

　　正如黑衣女子所言，凝練本源的前提，是要領悟它，知曉其本意。

　　江凡就當做眼前之物是功法好了。

　　一點點的感悟。

　　起初，他的确感到萬分艱難，如同面對一片混沌。

　　比起看過的任何功法，都要艱澀難懂。

　　整整一天過去，也沒有效果。

　　直到其腦海中出現樹葉輕輕晃動的沙沙聲。

　　他腦海更加清明了。

　　這縷混沌的風之本源，他總算有了一絲明悟。

　　“何為風？氣之所行也，心之所往也，無所不在，亦無所不去，動則生，流則滅……”

　　他眼中逐漸清明。

　　又過了一日。

　　正在緩解疼痛的黑衣女子，似是察覺到什麼，猛地睜開倩眸。

　　她望向身旁的江凡。

　　其頭頂有一縷芝麻粒大小的青色光點。

　　周圍環繞着無形的氣流。

　　她瞳眸瞪大，忍不住駭然出聲：“風之本源？”

　　“怎麼可能就這樣領悟出來了？”

　　“你是有多逆天的悟性？”

　　一時間，她都有些想後悔聯姻那個什麼西海太子。

　　應該從寨子中挑選一個優秀的女族人，跟眼前的江凡聯姻才對！

　　如此，江凡也算是他們寨子中的人。

　　身為四冠修羅王，他在江凡身上看出了無窮的潛力。

　　江凡緩緩睜開眼，面帶一絲無奈：

　　“可惜，這已經是我所能領悟的極限。”

　　黑衣女子柳葉眉輕輕揚了揚。

　　這算是炫耀嗎？

　　尊者獨有的本源，你能領悟到，已經是逆天了。

　　還嫌棄太少？

　　她搖搖頭，起身道：“我調養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江凡趕緊起身，道：

　　“前輩打算如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