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蹤那麼久,江凡竟從未找過她。
反而不遠萬裡,來找靈疏!
江凡的心裡隻有靈疏。
她根本不重要,甚至很可能她連失蹤了,江凡都沒有發現。
心念至此。
種種難過,委屈,不值,不甘心等等情緒像一鍋粥在她心裡煮沸。
蓄積的水霧,再也無法遏制,彙聚成淚滴滑落下來。
“江凡!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月明珠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最後看一眼江凡的石門,心如刀割,含着淚決絕道:
“我再也不要見你了!”
“我恨你!”
言畢,轉身跑開,消失在空曠的天際。
天州。
一座懸浮在半空,日月星辰為伴的輝煌天宮。
憐鏡尊者手握着一粒眼淚大小的金色小珠子,眉毛輕輕蹙着。
“和平年代的功德實在太少了。”
“九州轉一圈,也才弄來這麼一點,杯水車薪,根本不足以讓風兒入賢。”
“而且,急急忙忙的,走的時候還忘了給凡兒新的令牌。”
“他再有危險,就找不到我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暗暗責備自己太心急,兩個兒子都沒照顧到。
這時。
天外雷聲轟隆,一襲少年人影,先雷霆一步降臨在天宮。
他一身五色雷霆編制成道袍,周身環繞着道道毀滅的雷息,後腦勺五道火焰的神環璀璨如驕陽。
一張十九歲的英俊面孔,立體猶如刀削。
眼眸銳利而深邃,一雙眼瞳被雷霆取代。
不喜不笑,給人如蒼淵深海般的無聲壓迫感。
憐鏡尊者連忙站起,身為母親的她,都有一些拘謹,道:
“風兒,萬妖大州情況如何?”
少帝斜視了她一眼:“注意你的稱呼,這裡是少帝山。”
憐鏡尊者面色微變,忙改口道:“是,少帝。”
一絲苦澀,在她唇角閃過。
少帝背着手,漠然道:“有事要彙報嗎?”
憐鏡尊者雙手奉上功德淚滴,道:
“這是屬下尋遍中土得來的功德,請少帝不要嫌棄。”
少帝側眸望來,隔空抓在了掌中。
在憐鏡尊者吃驚的目光下,五指一握,功德淚滴化作了道道金色的光斑,消失在天地間。
這縷源自中土的功德,又回歸了天地。
少帝眼眸眯起來,雷弧跳動,一絲絲殺氣在閃爍。
“老女人,警告過你多少次,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我少帝的功德,需要你來找嗎?”
話音落下,一股狂躁的威壓震得憐鏡尊者踉跄後退,狠狠撞在了牆上。
她面露痛苦之色,可更痛的是内心。
但她沒有表露出失望,低着頭道:“是,屬下明白。”
少帝這才斂去威壓。
随手一揮,一顆黑色的蓮子飛到了憐鏡尊者面前。
憐鏡尊者面露疑惑:“好厲害的蓮子,中土最頂級的天地靈寶,也不過如此。”
少帝淡淡道:“服下,你能突破天人五衰。”
憐鏡尊者臉上湧出喜色,雙手捧住,心中歡喜:“謝謝風……少帝恩賜。”
她心裡甜滋滋的。
這是兒子為數不多送給她的禮物。
少帝哼了聲:“我隻是替人轉達給你。”
憐鏡尊者笑容一僵,心中的甜蜜如潮水退去,臉上有一抹苦澀。
這才是她了解的少帝啊。
“是誰送的?”憐鏡尊者落寞問道。
少帝淡漠道:“太倉大州,江凡。”
咦?
是江凡?
憐鏡尊者灰暗的眼眸驟然明亮,心中再度湧出甜蜜。
凡兒一直都記挂着她呀。
她想起什麼,又問道:“這顆蓮子,應該來得很不容易吧?”
如此寶貴的蓮子,就是天人五衰的大尊,都會打破頭的争搶。
江凡才元嬰境,怎麼讓他弄到手了?
少帝淡淡道:“差點死在了夾層世界坍塌中,還為此跟黑龍大尊結了仇。”
“代價不小。”
憐鏡尊者低頭望着手中的蓮子,忽然覺得手心沉甸甸的。
她隻是一個幹娘,還是強逼江凡點頭認的幹娘。
至于為了她九死一生,還招惹那等大敵嗎?
少帝看了她一眼,淡然道:
“他讓我不要透露,蓮子是他所給。”
憐鏡尊者疑惑:“為什麼?”
少帝道:“因為,我本想殺了他。”
“他不想你知道,他是死在你親兒子手中,那樣會讓你難過。”
什麼?
憐鏡尊者心頭震動,一股巨大的暖流湧入心間,又化作了陣陣水霧,溢滿了眸子。
臨到死,江凡還為她着想。
至于嗎?
“凡兒……”她輕聲呢喃着,滿心都是心疼。
少帝都要殺他了,可他想的,是擔心她知道後會難過。
他怎麼會這麼傻?
水霧彙聚成淚滴,滴落在手中的蓮子上,将其浸濕。
半晌,她才帶着一絲喑啞:“那他現在還好嗎?”
她沒有問少帝殺江凡的原因。
少帝殺人,從來不需要原因,也不分善惡。
隻憑他心情。
心情好,大邪大惡在面前,也懶得殺。
心情不好,正直賢人,也逃不過一死。
江凡那麼優秀,鋒芒畢露,惹來少帝的殺機不奇怪。
她隻關心江凡現在。
少帝淡淡道:“暫時還活着。”
“以後能否活着,就看我心情了。”
萬妖大州。
洞府。
江凡無語的瞧了眼坐在對面,滿臉笑意注視着自己的冰心大尊。
“前輩,我臉上長花了嗎?”
冰心大尊搖搖頭,掩嘴笑道:“沒有。”
她想到了月境裡,大家扒江凡的黑曆史,什麼結丹境時搶妖皇的妃子,元嬰境了又跟化神争老婆等等趣聞。
現在江凡本人就坐在自己面前。
自己知道他的所有,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這種信息差讓她覺得很有趣。
江凡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偏偏對方又是天人五衰的大尊,他又不敢得罪。
隻能強忍着不适,取出了九龍妖鼎。
這口鼎,算是他最早接觸到的極品靈器之一,如今才總算得到手。
關于它的用處,應該不隻是煉丹那麼簡單吧?
能夠作為州級傳送陣的陣眼,豈會是煉丹爐那麼簡單?
略作思考,他後退到石門附近,确保自己遇上意外事件時,能及時逃出去。
這才心念一動,以靈魂之力打開了丹爐蓋子。
掀開刹那。
一股無法想象的狂暴空間之力就湧了出來,将密室中的一切全都席卷進去。
江凡想也不想,腳底抹油就鑽出了密室。
冰心大尊都笑容一僵,低呼道:
“你怎麼把虛無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