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480章 一件簡單的事

  軍人為國奉獻的崇高精神,在經曆多年的戰争與屠戮後,理所當然的變得麻木不仁,于是乎,崇高的奉獻也向軍功妥協,轉而惠及子孫後代。

  聽完李幼白的講述,張讓故作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朝風鈴看上一眼,随即很快把目光移開放回李幼白身上。

  “此事并不困難。李監令是清楚的,軍中正缺各路好手,而且我剛好認識皿劍營内的軍侯,可讓風姑娘及她的族人去擔任皿劍營教頭一類職務,自是不用怕被調往北方戰場。”

  聽張讓的話,李幼白較為意外,教頭确實是非常不錯了,通俗點來說,教頭就是個訓練新兵蛋子的老師,雖然教頭也有等級高低之分,不過李幼白相信風鈴不追求那個,當務之急是先擺脫草寇身份。

  輕松混到軍隊裡,不用上戰場,管吃管住還能拿一份軍饷,普通人遇上了估計笑都能笑死。

  李幼白拱手緻謝,沒有藏着掖着,當即樂呵道:“張都尉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也讓我幫你做一件大事,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張讓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沉聲說:“那火器營的兵鐵前段時間搗鼓出了不少新玩意,聽說挺厲害的,很多将領都拿到了不少新槍,我很早就向火器營預定了,可礙于軍職不高一直都被别人擠兌下去,我手底的這些人當初是我帶他們出來參軍的,說好建功立業榮歸故裡,但大部分都死在戰場上了...”

  他表現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頓了頓繼續說:“現在的火槍很是厲害,有了這個能極大減少我軍傷亡,可能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前往北方。所以我想,李監令能不能幫我去尋兵鐵問問,幫我弄些火槍過來給我的部下們帶上,數量不多,有五十支就夠了。”

  李幼白心中了然,她倒是沒在乎張讓的說辭,在法家幹涉朝政後所制定下來的秦制,軍功爵制已然變得畸形,斬敵一首授爵一級,可換取田宅、仆役,甚至贖免親人刑罰。

  然而普通士兵多數戰死,十成軍功僅有小部分是自己的,若是不主動投軍,普通人又沒多少活路,當今生活在秦國的百姓,要麼死于戰場,要麼困于苛政。

  所以,張讓的話聽聽就成了,不需要代入自己的情感去為他那些所謂的部下兄弟傷心,說不定他自己才是壓榨手下步卒最狠的一個。

  此事涉及兵鐵,對方在火器營中憑借一手過人的造槍手藝過得順風順水,沒按照流程給張讓打造火槍定是有理由的,李幼白眼下不好直接開口答應,畢竟兵鐵那邊同樣可能顧忌着其他将領的人情與關系。

  “張都尉莫急,我待會就去尋兵鐵一叙,很快會有結果的。”

  張讓點頭,他早就不是大頭兵了,軍中之人看不起文人,可大部分做事的時候保留着文人的那套,彼此間的利害關系要懂得分個清楚,一頭撞上去讨着閑話可是會出問題的。

  臨走前,李幼白忽然想到蕭正死的蹊跷,以前張讓也曾接觸過少林寺的案子,她開口道:“對了,張都尉,之前少林寺的詭案可有說法,我看那蕭正很可能就是因此而死的。”

  張讓聽後臉色巨變,壓低嗓音連連擺手提醒說:“李監令莫要再提此事了。”

  話已至此,李幼白确實沒必要繼續問下去,點頭後帶着風鈴離開前往火器營,路上走着,風鈴看向李幼白。

  “剛才那人說謊。”

  “誰,張都尉嗎?”

  火器營不在集兵所内,而是在中州城往南的軍營中,兩人閑聊着出了集兵所大門,風鈴坐上馬車等進了車廂裡,她才不喜道:“是的,她口口聲聲說為了部下,可我看他眼神裡根本沒有愛惜的樣子。”

  聽着風鈴的話,李幼白隻是笑笑,對方遊走在西域大漠,刀劍間的往來向來直白快速,哪有彎彎繞繞可言。

  “說歸說,做歸做,不沖突,總不能說自己想要搶奪别人軍功而多給自己搞幾把火槍吧,那樣說出去多難聽。”

  九叔駕着馬車輾轉來到兵營外,門衛不是第一次見李幼白了,跑進去通報後,不過多時兵鐵從裡邊出來迎接,因為來之前沒打過招呼,兵鐵對于李幼白上門多是好奇的。

  洽談着一路朝營地裡進去,叮當叮當錘子連續敲擊金屬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大冬天的,火器營裡照樣彌漫着酷熱的火氣與生鐵散發出來濃烈的刺鼻氣息。

  直到進入營地裡,外頭的聲音才逐漸減弱,李幼白和兵鐵算是比較熟的,開門見山問了下如今軍中火槍的發展進度,兵鐵如實相告,大概還停留在單發磨合階段,穩定性,威力和擊發成功率顯著提升,一支上等火槍,十發最少有九發能順利射出子彈。

  “我敢說,以如今大秦火器,想要摧毀魏國輕而易舉,主要面臨問題是難以量産。”兵鐵打着包票。

  李幼白從中隐隐能察覺出一點不同的味道來,那就是明明秦國很強,可為何北方戰事卻打得如此焦灼,論兵馬,裝備,秦國是完全占據上風的,魏國哪怕有各門各派江湖勢力助陣,在硬實力面前,理應不會有多大用處。

  早年在無名城,韓軍将士甯死不屈的意志是很強,但沒多大作用,秦軍轉瞬間就将之全部擊潰。

  “那現在火器營内一個月能生産出多少支火槍?”

  兵鐵估算了下,回答說:“這要看制式的,短铳一類我們這每月能産四百,長槍普通些的能産三百,好槍那就比較少了,一個月勉強能湊個一百支出來。”

  好槍一個月才産一百支,那張讓的要求的确是高了,李幼白在心中罵了張讓幾句,盡管困難,可也不是不能向兵鐵開口,對方現在的身價地位以及技術,大部分都有她的功勞。

  不是說居功自傲或者拿捏對方把柄,是李幼白有底氣說出來讓兵鐵幫忙,然而她也不會讓兵鐵為難,斟酌了一下後緩緩開口說:“我求張都尉幫了一個忙,對方想要五十條槍,要好點的,你能做到嗎?”

  兵鐵表情不變,這段時間來找他讨槍的人實在很多,軍中規矩在重要時刻就是擺設,比如現在。

  如今人人都想讨要全新的火器拿去殺敵領功,北方打的越久,打的越狠,他們這些人就越高興,早就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

  “很急嗎?”兵鐵問道。

  李幼白搖頭,“不算很急,聽他口氣還有兩個多月,若是能做的話你便和他接觸一下,做不到給我個準信,好讓我找其他辦法。”

  兵鐵聞言拍着兇膛說,“李大人哪裡的話,要不是您一手提拔,我兵某能有今天,此事我就接下了,請李大人放心,明日我就去百戰營尋張都尉與他探讨一二。”

  得到答複後風鈴身份的事情算是真正有了着落,李幼白很是高興,這樣子風鈴可就是正兒八經的軍人了。

  真誠的向兵鐵道謝一番,對方給她的感覺沒有像當初的李富貴那般真實,而是有幾分真正的匠人風采。

  等到把李幼白送走,兵鐵回到營地中,幾個兄弟從側邊陸續過來問了下情況,得知大哥要幫張都尉那芝麻官造槍,紛紛不解。

  “百戰營雖是先鋒軍在軍中較為重要,可那張讓太過普通了,出工出力費盡周章幫他做五十條槍,本來就讨不着好,萬一惹得别人不快,我們豈不是皿虧,如今一槍難求,我看此事推脫掉為好,而且我聽說了,朝廷下派法正到監藥司去,那李監令商賈出身,恐怕會有禍端上身,兵大哥還是别和他有牽扯才好。”

  此言一出附和聲甚多,兵鐵看着這些跟随自己許久的兄弟和朋友面露不悅。

  真要說很熟其實也算不上,他爹,祖上都以打鐵鑄做神兵利器為生。

  曾經聞名天下的兵器大師兵百解,真正厲害的不是他的手藝,而是他集百家之長全部融彙到自己手中才有了名聲與成就,真要說厲害那都是大家的功勞。

  以至于很多年來,他們兵家都秉承着有飯大家一起吃,有錢大家一起賺的原則持續到如今,哪怕如此,以前的很多同門照樣扛不住世道壓力抛棄了打鐵手藝另尋其他活路。

  李監令雖說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不會打鐵,更不會造槍,可對方是有想法的,屢次提供全新的思路造出新式火器,在兵鐵看來那就是他們的一份子,如此,更不能丢了祖師爺兵百解的精神與臉面。

  “才吃幾天飽飯就忘了人家的恩情,要不是有李監令提攜,我們現在能站在朝廷的軍營裡,穿這身能夠招搖過市的軍服,眼裡糊了牛屎看不到今後的路了。

  此事莫要再說,若是害怕牽連現在就離開我的營地,我兵鐵絕不阻攔。”

  兵鐵站在營帳内嚴厲地訓斥了一番,手指向營地外,衆人面面相觑後都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再出聲,看着這幫弟兄,兵鐵也是頭痛。

  官位越做越大,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多,誰是真心誠意誰偷奸耍滑他早就看不清楚了。

  那法家法正他聽過風聲,自己是沒辦法的幫李監令解決太多困難,隻能多造幾杆槍,幫這點微不足道的小忙了。

  從軍營離開以後,李幼白并未讓九叔駕車回家,而是在街上閑逛。

  解決了一件要緊的事情,今後法正擔任監藥司長,恐怕就不能随時随地出來摸魚了,本來她就對這身官服沒多少渴望,心裡想着,若被法正驅逐出去她是能夠接受的,不過那樣對蘇家和林家的名譽不好。

  風鈴看着小白從開心愉悅的神情轉而很快變成滿腹愁緒,她是不清楚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光看對方向自己傳達的意思,那就已經不是她所能夠理解的東西了。

  “你看起來很累,可為什麼還要幫我做這種事情,明明我和你不過是萍水相逢,往細了說,我和你連朋友都算不上呢。”

  風鈴終于打算把心裡的疑惑詢問出口,小白救了兩次自己的命,又四處走訪,找關系,幫她洗掉草寇身份,隻為有個合理的樣子站在天地中間。

  “我也不知道,救你那會我還是藥鋪掌櫃呢,平時賣藥,給人治病,實不相瞞,救人成了習慣之後應該都會像我這樣吧。”李幼白笑着說,她早就忘記自己當初救治風鈴時的心情了。

  馬車在東湖畔停駐時,細雪正簌簌地往湖面墜。

  李幼白撐開竹傘從車廂裡下來,從外邊回中州時就說過要帶風鈴見識一下城内風景,今日剛好還有時間。

  風鈴跟在後邊下來,她凝望四周,寒雪冷意将大街小巷的人煙驅散,變得蕭索寂寥,岸邊垂柳早褪盡了綠意,嶙峋的枝條挂着殘雪,如同老婦斑白的發絲在風裡飄搖。

  遠處石橋孤零零跨在水面上,青磚縫裡鑽出霜花,天是冷,還不至于令湖面凍結,許多畫舫停靠在石岸邊上,叫不出名字的好看姑娘與生得儒雅的文人踏足于此,說笑着,聲音沒能順着寒風傳達過來。

  風鈴跟在李幼白身邊,躲在傘面下逐步登上石橋,她習慣性地抱住自己,就像緊緊抱住了未曾帶出來的寶劍。

  “我受過很多傷,也見過很多醫師,可從來都沒有見過像你說的那樣,救人會成為習慣,不給銀子他們可懶得救你,除了小白依然還會救我,很多事情都變了。”

  風鈴盯着折頸沉在淺水處的殘荷緩緩說道,那焦褐的蓮蓬頂着雪粒,像一盞盞熄滅的燈籠,有點憂傷,但她說着的時候又忽而一笑。

  李幼白看着雪花落在湖面上掀起的漣漪,歎了口氣,“十幾年前的醫師還是挺純粹的,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朝廷收攏天下醫師,其野心不言而喻,恐怕今後窮人想要治病都會成為奢望。”

  風鈴聽罷轉過頭,很認真的問道:“所以小白救我的理由,就這麼簡單嗎?”

  李幼白聞聲也看向風鈴,對方臉上滿是疑惑和期待,讓她摸不着頭腦,曾幾何時,自己似乎也用過這種表情,等待着某人回應,然而換來的隻有等待與很久後的重逢和再次分離。

  她是記不得了,總之感覺很不好。

  沉默許久後李幼白終究點下了頭,她挪開視線,笑着回應,“身為醫師,救死扶傷是本分,錢财所得皆是身外所求,我是不缺錢财的,所以,理由就是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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