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賀甩到自己面前的文件，冷子楓挑了挑眉。

　　 那是一份指派令，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出現在肖賀面前的。

　　 現在它出現了，隻能說明一種可能。

　　 冷子楓，是故意讓肖賀發現的。

　　 面色平靜地看着肖賀，冷子楓說：“實話和你說了吧，我之所以和你接觸，是為了調查你們肖家違法罪證。如果肖氏沒有破産的話，根據我手上的證據，也會查封肖氏。”

　　 冷子楓的話讓肖賀很崩潰，好像最後的希望也變成了鏡花水月。

　　 肖賀憤怒地看着冷子楓，咆哮道：“那你們還說要幫我奪回家産，你這不是騙人嗎！”

　　 肖賀一副要暴走的樣子，說到激動之處，好像都要跳樓了。

　　 冷子楓生怕肖賀會想不開，忙安撫道：“你先别激動啊，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也算是受害者，完全可以戴罪立功，将不利因素降到最低。”

　　 “戴罪立功？”

　　 “是啊，為非作歹的，是你的父母，你知之甚少。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會因為你父母的過錯，就連累到你的身上。你出面作證，定了他們的罪，自己就可以幹幹淨淨的。然後，再利用你母親手上的資産，重振肖氏，并給肖氏一個幹淨的身份。”

　　 肖賀想都沒想，便拒絕道：“我不同意。”

　　 “我知道，讓你指控父母，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你想啊，如果你不這樣做，我們也可以用别的辦法定他們的罪，結果是一樣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将事态扭轉到對你又利的一面。”

　　 雖然肖賀沒有說話，但是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他的掙紮。

　　 “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不想做，卻不得不做。肖氏能否重振旗鼓，就看你了，相信，這也是你父親希望看到的。好了，我知道這很難抉擇，再想一想吧，考慮好了，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拍了拍肖賀的肩膀，冷子楓離開房間。

　　 之後的幾天，冷子楓沒再去找肖賀，肖賀也沒有聯絡他。

　　 可是冷子楓不着急，他相信，肖賀一定會想明白的。

　　 但是這個過程，對肖賀來說，真的是種煎熬。

　　 在做出最後決定之前，肖賀去找小花，哪怕什麼都不說，隻要讓他看看她就好。

　　 看到門外站着的肖賀，阿木沒什麼好脾氣，質問道：“你又來幹嘛？”

　　 “我想和小花單獨談談。”

　　 “有什麼話，不能當衆說嗎？”

　　 “這次的話，的确不能當衆說，特别是當着你說。”

　　 肖賀不服輸地看着阿木，因為他已經一無所有，反而沒什麼顧忌的。

　　 因為盛芳華的原因，小花對肖賀産生一種同情，現在，聽他要和自己聊聊，便對阿木說：“阿木，就讓我單獨和他聊聊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阿木尊重小花的選擇，沒有反對，隻是在旁邊，充滿戒備地說：“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就叫我。”

　　 “嗯，好。”

　　 肖賀和小花一起回了房間，小花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在肖賀的對面坐下。

　　 “有什麼話，你說吧。”

　　 握着水杯，肖賀聲音有些沙啞。

　　 “小花，能跟我講講，在你心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嗯，就是……”

　　 纨绔子弟，不知人間疾苦，還是個混世魔王？

　　 這些的确是肖賀以前的評價，但是現在說出來，怎麼看，都是種諷刺。

　　 見小花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肖賀笑笑，語氣平和道：“你想怎樣說，都沒關系，我不會生氣的。”

　　 “你是個挺……倒黴的人。”

　　 小花不想說謊，想了半天，就想了這麼個詞。

　　 肖賀苦笑，說：“的确，我還真是個很倒黴的人。之前的時間，我都活在謊言裡，自以為很幸福，實際上處處都是假象，現在想想，也挺可悲的。”

　　 見肖賀情緒低落，小花忙道：“每個人都有不如意的時候，雖然現在的你，的确會傷心，但你不能讓這樣的情緒一直影響你，必須盡快站起來。”

　　 肖賀自嘲地笑了下，說：“我也想站起來，可還沒站穩呢，又一拳打過來，我該怎麼辦？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經将一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光了，現在開始，要走黴運了呢。”

　　 見肖賀話裡有話，小花問：“是又發生什麼了嗎？”

　　 肖賀搖頭，說：“沒什麼，就是想過來，聽聽你的聲音。順便，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肖賀停頓了片刻，問：“如果我做了一件，會遭人唾棄的事，你還會當我做朋友嗎？”

　　 他的話，讓小花立刻戒備起來，警告道：“你又想幹嘛，是不是想到什麼害人的壞主意了？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再這樣了！”

　　 “别激動，這次，不是在算計你的朋友，而是……”

　　 肖賀最終也沒說出來，那些話，他覺得說不出口。

　　 最後，肖賀站起身，看着小花的眼中，露出擔憂的神色。

　　 真好，原來她也會擔心自己呢。

　　 肖賀笑笑，想去摸小花的頭。

　　 可手伸到一半，還是放棄了。

　　 現在的他，應該是沒有資格這樣做的吧。

　　 深呼吸了下，肖賀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的，希望那時候，你不會對我失望。”

　　 說完，肖賀離開房間。

　　 肖賀一離開，阿木就走進來，問：“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小花一臉茫然的表情，說：“沒什麼重點，但我覺得，肖賀有些不對勁兒。”

　　 “我也發現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好像，還有點破釜沉舟的架勢。”

　　 小花連連點頭，說：“對對，他也給我這樣的感覺！你說，這情況要不要給冷子楓打電話，告訴他一聲。”

　　 “也好，那，我給他打電話吧。”

　　 電話接通，冷子楓聽了阿木的話，卻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淡淡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而冷子楓的回應，也讓阿木明白了一件事。

　　 挂斷電話，阿木看向小花，說：“看樣子，冷子楓知道肖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相信他會有應對的辦法，咱們就不要瞎操心了。”

　　 “好吧。”小花輕輕歎了一聲，頗為感慨道，“哎，盛芳華可真是害人不淺，難道她就不怕遭受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