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人情禮金就是債,借多少還多少
周園園拽住自家男人衣襟,語氣很憂慮,說一件事:“川,衛兵也騎着一輛摩托在村裡忽上忽下,看見誰都說讓他帶上浪一圈。”
秦川剛從縣城回來,拒絕了美芳姐妹倆來大坪村浪一圈,村裡有些不安穩因素,不方便接待遠路客人。
等過了八月到了九月,一定邀請她們姐妹倆來大坪村。
從媳婦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秦川一點不吃驚,衛兵的城裡老闆給他搞一輛摩托不是多困難的事。
秦衛兵騎了一輛摩托,秦川心裡繃的更緊。
鄭重安頓:“媳婦聽着,你和咱三個寶,咱妹咱媽,還有春嬸一家建生叔一家,還有三娘,你們這些人最好離秦衛兵遠點,非要跟他有接觸,在三米距離以外。”
周園園趕緊答應:“我不讓他進咱家門。”
給春叔一家和三娘安頓清楚這個意思,秦川覺得很有必要。
轉身去張春家。
春叔一臉疑惑:“離他三米距離?川子你為什麼這麼想,你也太小心了吧?”
“春叔,我小心?你也不想想,他一個念書學生,哪來的三千塊買摩托車?他在村裡騎摩托上上下下要幹什麼?”
張春解釋道:“他說他在城裡跟着大老闆做生意,是他老闆給他的錢。”
秦川心一橫,話說的很重:“春叔,我把話說到前頭,秦衛兵心理不正常,你等着瞧,他遲早弄出人命,不是你就是我。”
張春吓得身子繃緊,咽了一口唾沫:“川子你是不是言重了,他能弄出來什麼人命?咱一個村的,你是他三哥”
張春說完這話,猛然想起李青遭暴雨,可不是秦衛兵想弄出人命的節奏?
“這還了得,我這就去安排大家,離秦衛兵遠點兒。”
張春不可能在大喇叭上喊出來,讓大家離秦衛兵遠點。
他準備挨家轉一圈做囑咐。
還沒轉第一家就琢磨出來另一個味道。
這事兒壓根就不是這麼辦的,怎麼能挨家安頓村裡人,說離秦衛兵遠點,什麼理由?說那小子不正常?說那小子要弄死村裡人?說這事兒是川子提醒的,川子的話咱能不聽?
張春第一次覺得川侄兒心态很怪。
到底是衛兵不正常還是川子很怪?
好好的大坪村裡,張村長感受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等兩天看情況。
這兩天村裡不是奇怪,是熱鬧,有喜事。
王華雄的親事終于說成了,是小水村姑娘,殺豬宰羊擺席紅火三天,全村人都要上禮吃席。
秦川坐在炕沿邊,看自家禮金本子,三胞胎看滿月王得周記了兩塊錢禮。
全村二百多家戶,多一半人記十塊,少一部分人是五塊,兩塊錢就王得周一家。
“媳婦,他家給咱上了兩塊禮,王華雄結婚,我是不是也要還兩塊回去?”
秦川心裡決定上兩塊,嘴上問媳婦,形式而己,家裡事情,兩口子有商有量。
媳婦肯定有别的意見。
“川,你是咱村裡帶頭人,大家都看着你呢,你在外面是秦老闆,是秦總,你上兩塊讓人家笑話呢,十塊太多,上五塊得了。”
秦川心裡罵王家吝皮,明知道我是外面的秦總,我三個娃一起看滿月,他給我上兩塊錢,兩個大男人吃了兩桌。
秦川嘴上給媳婦答應:“好,那就上五塊!”
心裡說我給他上個錘子五塊。
兜裡揣兩塊去王華雄家吃席。
王家人娶媳婦擺席也殺了兩頭豬,院牆角一排土竈,炖了三鍋肉,看樣子要大過。
院子裡密密紮紮站滿人,一茬安排完在安排一茬。
秦川進院裡,人擠人給他打招呼。
“川你來了?你親自吃席?”
“川你家天天吃肉,你還饞這一口?”
“你咋不帶你老婆一塊來?”
“川,我有事兒跟你說,咱坐一桌?”
秦川給他們一個一個胡亂應和,眼睛裡找幾個要緊人。
一眼看見張春站在記禮金的桌子邊看,嘴角上一抹笑不對勁。
春叔這個笑不正常。
秦川站到他跟前,小聲問:“春叔,你不坐桌吃席,你站這兒看啥呢,你笑啥?”
“我看大家都上多少禮,果然是這樣,都是兩塊。”
秦川不相信大家現在上禮都是兩塊,伸長脖子看,一個名字一個名字記過去,果然都是兩塊。
“川子,你記禮了沒?”李平娃不知啥時候站跟前,悄悄問。
“沒有呢,你記了多少?”秦川問。
“兩塊。”李平娃理首氣壯,“我前面結婚,你知道王得周記了多少?”
“最少五塊?”秦川推測的語氣,李平娃的情薄子他沒看。
“他記了兩塊,我是還禮,我憑什麼記五塊十塊,混蛋王華雄那天把我欺負死了,我今兒把仇報不回來我不是李家娃。”
李平娃記完兩塊,挽着袖子進了王華雄新郎新娘洞房,鬧騰一頓報仇。
秦川挨到記禮薄桌子前,記禮的王小雲笑呵呵:“川,你記多少?”
“兩塊。”秦川把兩塊錢遞過去。
不但王小雲沒想到,周圍張家的李家的也沒想到,大坪領頭人記兩塊,其他人還有什麼不自在。
“我也記兩塊。”
“我記兩塊。”
秦建文記到跟前,手裡捏着十塊,他認為他是村裡出去的幹部,記兩塊太刻薄了,嘴上說:“我記十塊。”
秦川看他記十塊,拽他一把到一邊,給他解釋明白:“三叔,你結婚那天,王得周家記了多少你就記多少。”
秦建文皺眉想:“我想不起來他記了多少。”
“就是兩塊,我能記錯?不信你翻本子看去,你結完婚沒一年,你給他家記十塊,你錢多啊!”
記在本子上的人情就是債,哪有借兩塊還十塊的道理。
秦建文一臉難為:“川,何必計較這個,我記十塊算了。”
張春過來了,跟川子是一個意思:“建文,他記的就是兩塊,你聽川子的話就記兩塊,不信你看着,我現在給王華雄記十塊,我家保中明天結婚,王華雄記的也是兩塊,所以說我也記兩塊。”
秦川聽出來另一層意思,趕緊問:“保中的對象看成了,是王露露?”
張春臉上尴尬:“沒成,人 家姑娘看不上咱保中了,咱娃老實,三言兩語一說話,王露露的熱乎心就沒了。”
王露露是好姑娘,看人不看錢。
秦川安慰春叔:“沒事沒事,好姑娘多的是,咱再接再厲。”
張春記兩塊,自己侄兒記兩塊,秦建文不好意思記十塊了,也随大流記了兩塊。
幾個人坐桌子上吃席,等着上菜。
禮桌那兒突然吵嚷起來了。
是衛兵的聲音,他跟人家嚷,越嚷越兇。
張春站起身過去看怎麼回事,安頓旁邊人:“你看着我闆凳。”
張春是大坪村的村長,要維持和諧,他過去看秦衛兵搞什麼。
“我憑什麼記十塊,退我八塊。”秦衛兵要王小雲給他退八塊錢。
他早早來記禮。
他聽人家說大坪人記禮都是記五塊十塊,他就記了十塊,大半天過去,他發現大家給王華雄記的都是兩塊,明晃晃他一個人記了十塊,這怎麼行。
王小雲一臉尴尬,記到禮薄上的錢,他怎麼好意思要回去?
王小雲小心勸一句:“衛兵,你和華雄還是小學同學呢,你記了十塊就記了十塊嘛,你結婚的時候他給你還十塊。”
“我才不信他給我還十塊,到時候他給我還兩塊。”
“聽誰說的,沒有的事兒。”王小雲替他自己堂哥說好話。
“誰說的,我春叔剛才說的清清楚楚,他現在記十塊,他家保中結婚,王華雄還禮還的是兩塊。”
張春就在秦衛兵後面,聽到這話羞的臉色通紅。
川子說的沒錯,這個混蛋秦衛兵果然腦子有病。
剛才三個人悄悄嘀咕的話他聽進耳朵裡,他在這兒大聲嚷嚷出來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