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難道她因戲生情了?
轉念一想。
哥們又不是爽文男主,哪兒來這麼多美女倒貼的故事!
黎沫夏今晚肯定被太子恒給吓着了,一時之間心頭湧上了急需一個依靠的不安情緒,以她的性格,等明天醒來必然會被自己這句話惡心的吐出膽汁。
這種狀态下的莫名行為,沒必要回應。
我沒說話,繼續開着車。
車内氣氛安靜的有一點詭異,隻聽到耳邊風噪聲。
“說話!”
黎沫夏見我一直不吭聲,滿臉委屈,沖我大聲說道。
我反問:“說什麼?”
黎沫夏一聽,神情羞急,竟然直接拉了手刹。
車“嘎吱”一聲響動,急速地抖動了幾下,熄火了。
她顯得非常不服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将稍顯淩亂的頭發給整理了一下,略帶一些傲嬌地挺了一挺上半身。
“我身上哪一點不如卓希,或者說不如小可?”
“……”
“你說不出來麼?那就是沒有喽!我不比别人差,你為什麼不中意我,配不上你咩呀?”
我拿出了打火機,将車窗戶給打開,點了一支煙。
還沒來得及抽呢。
黎沫夏突然将我手中的煙一把給搶了過去,甩手就丢到了窗外。
“不要裝深沉,回答我問題!”
我皺眉說道:“黎大教授,如果你害怕了,以後雇幾位保镖跟着自己上下班!”
“我再說一遍,戲已經殺青了,沒人有興趣接着演!”
黎沫夏聞言,怔怔地盯着我,眸子閃過一絲不甘與黯然,長長的睫毛開始濕潤起來,模樣竟有些像受氣小媳婦兒。
好一會兒之後。
她抹了一抹眼睛,頭靠在椅背上,深呼吸幾口,望着天窗,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轉頭瞥了我一眼,輕輕拍了拍我肩膀。
“好了!我開個玩笑而已,你别當真!”
“你不演拉倒,我找一位更專業、更便宜、更愛崗的人來!”
身後傳來一片喇叭鳴叫聲。
有人在後面大罵。
“冚家鏟!大晚上堵路,玩車嗨啊?”
黎沫夏火氣出奇的大,她竟然擡手抄起了儀表台上玻璃香氛盒子,頭探出窗外,揮手往後面一砸。
“咔嚓!”
出奇的準!
後面車的擋風玻璃立馬裂了。
“哎呀卧槽!哪來的蛋散?!”
後面那輛車立即開了車門,氣呼呼地沖下來幾個打赤膊的中年男人。
我無語到了極緻,隻得立馬發動車,甩掉要跑過來揍我們的漢子,往帶湖山莊狂飙。
一路上。
黎沫夏沒再說一句話。
到了帶湖山莊大門口,車還沒停穩,她徑直下了副駕駛,那張神似周慧敏的臉拉得老長,将我一把從主駕駛給狠狠地拽了下來,一臉嫌棄地擡手掃了一掃座位,還往上吹了兩口氣,嬌軀一擰,上了車,一腳油門沖了進去。
我透過山莊大門打開的自動欄杆,見到裡面一群狼狗,它們瞅着主人的車回來了,狂吠着追車進入了山莊深處。
這女人瘋了吧?!
轉身走了幾步。
卓希派來的一直跟我們後面的幾輛車,正打着雙閃在等着我。
今晚帶阿米離開的計劃落空,隻能後面再作盤算。
我上了其中一輛車。
車帶着我朝卓希的私人别墅駛去。
到了中港的時候。
我透過車窗,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叢老闆。
這胖子正坐在台階上,嚎啕大哭,一手抱着一塊木質大招牌,一手拎着一瓶酒,低頭哭幾聲,又仰頭咕咚咚喝上兩口酒。
他身後一棟房子大門打開着,裡面燈火通明,有人正進進出出在搬東西,不遠處還停着一輛裝貨的大卡車。
我來港之後深入接觸的第一位本地人就是叢老闆,對他印象挺好的。
他這是碰上什麼事了?
我對司機說:“停車。”
司機一腳刹車,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走到叢老闆的身邊,先瞅見了他手中抱着的大木牌,竟然是“雄鷹國術館”的招牌,再擡眼一看後面的房子,裡面亂七八糟,像是已經倒閉了,一些有用的器械桌椅全被一群工人往外面搬。
“叢老闆,出什麼事了?”
我拍了拍叢老闆的肩膀。
直到此時。
叢老闆才反應過來,擡頭一看見是我,嚎哭得更加大聲了。
“擦!阿風,你來了?擦擦擦!”
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手指了一指後面的房子。
“國術館怎麼了?”
叢老闆沒有正面回話,将手中酒瓶子遞給了我。
“擦!你先别問了,陪哥喝一口啦!我苦啊,命太苦了!嗚嗚!”
酒是玉冰燒。
據說這酒釀造之時浸泡過肥肉,口感醇厚、舌尖回甘,但我不大敢嘗,将酒瓶子推了回去。
“你自己喝吧。”
“擦!見我落魄了,看不起我?!”
叢老闆紅腫着雙眼,嘴裡噴着濃濃的酒氣,沖我不滿地大嚷道。
我聞言,接過了他手中的酒瓶,一仰頭,咕咚咚幾口,全給幹了,将酒瓶口朝下,向他示意已經喝完了。
真别說。
這酒滋味獨特、層次豐富、香氣濃郁,挺好喝的。
叢老闆見狀,一時之間好像傻了眼,連哭都忘記了,瞪大眼睛瞅着我。
半晌之後。
他又開始嗚嗚哇哇大哭起來。
“阿風,你小子真的太壞了!擦!”
“叫你喝酒,沒讓你全給幹了,起碼給我留兩口嘛!”
“我全身上下就這一瓶酒了,真命苦啊!嗚嗚!”
我:“……”
眼見他嚎個沒完,又不肯說事,我隻得作罷。
“叢老闆,明天酒醒之後,打電話給我。”
起身準備離開。
叢老闆見狀,卻将木招牌甩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
“擦!阿風,你别走啊,陪我聊聊天好不好啦?”
我隻得再坐下來,給了他一支煙。
叢老闆點着了,狠狠抽了兩口,抽了一抽鼻子,臉上肥肉不斷抖動。
“阿風,雄鷹國術館倒閉了,我欠了一屁股債,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詫異不已,之前叢老闆的雄鷹國術館經營一直挺不錯的,怎麼好端端就倒閉了?
“壺山給你下套了?”
“壺山?四眼仔沒有這種本事啦!”
“點回事?”
叢老闆擡頭瞅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煙頭掐滅,露出了一副幽怨表情。
“擦!阿風,都是你害得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