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才差下官前來,帶林娘子進宮審問。”
蘇清妤心下了然,那大不敬之物應該就是滿是污漬的先皇後佛身了。
幕後之人是誰,她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要進宮證實一下。
宋老夫人嗯了一聲,又道:“好生把人帶進宮,皇上是讓你宣她進宮,可不是押犯人那般。”
傅儀忙道不敢,别說宋老夫人開口,這位終歸是沈閣老的嶽母,他也不敢太過分。
就這樣,傅儀辭别宋老夫人,帶着林晚音和蘇清妤進了宮。
乾陽殿上,善郡王李景川和永嘉公主已經帶着李雲州到了。
聽了事情的始末後,李景川揚起手,在大殿之上就給了李雲州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乾陽殿。
“你這個孽障,到底怎麼回事,還不從實說?”
李景川看李雲州,跟看仇人沒什麼兩樣。
打完李雲州,又轉頭躬身請罪,“皇上恕罪,臣一時沒忍住,在乾陽殿放肆了。”
李雲州被打了一個踉跄,擡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皿迹,跪在地上。
“父親息怒,我隻是幫那位夫人一個忙,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李景川當衆教訓兒子這種事,别說京中文武官員,就連皇上都見怪不怪了。
衆人都不解,平日也沒見善郡王脾氣這麼差。可隻要面對這個庶子,就立馬變成了苛責的嚴父。好在這孩子命好,有個善心的嫡母。
永嘉公主見狀和往常一樣,上前拉住李景川。
“王爺息怒,雲州還是個孩子呢。就算是有錯,您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
說着又擦起了眼角,“這孩子雖不是我親生,可我也當親生的疼,王爺别這樣。”
眼底卻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李景川一聽這話,也不怎的,臉上戾氣更重,擡腳就要朝着李雲州踢上去。
還是沈之修開口冷聲說了句,“善郡王,這是乾陽殿,不是你家後院。”
“善郡王想打死兒子我們不管,卻不能辱了曆代君王處理國務的地方。”
沈之修看也沒看李家父子一眼,低垂的面容冷若寒霜。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李景川已經不是後爹的程度了,是仇人。
李景川聽了沈之修的話,要踹上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永嘉公主雖有些失望,但還是佯裝松了口氣的樣子,又親手扶起李雲州。
這樣的場面,李雲州早就習以為常了。有時候他甚至有種錯覺,他們一家人,跟戲台上的戲子沒什麼兩樣。
林晚音和蘇清妤被帶上大殿的時候,李雲州已經站起身退到一邊了。
和母女倆一起上殿的,還有傅儀在榆林胡同搜出的可疑之物。
見正主來了,整個乾陽殿再次恢複了寂靜。
林晚音和蘇清妤走到大殿中間,給宣德帝行了禮。
宣德帝并未多加刁難,讓兩人起身回話。
“林晚音,有人告發你私藏大不敬之物,可有此事?”
林晚音未等說話,就見永嘉公主指着一個蒙着淨布的觀音像,大聲驚呼。
“這不是先皇後那尊佛身麼?”
第248章 是何居心?
永嘉公主的話,猶如在乾陽殿劈下一道驚雷,震的衆人魂不附體。
宣德帝聞言從龍椅上起身,顧不得審問林晚音和蘇清妤,就奔着那尊佛像去了。
那佛像兩尺來高,隻露出個底座,上面用淨布蒙着。應該是怕淨布掉下來,還用一根繩子綁着,繩子上有塊玉佩。
宣德帝看了眼底座,确實和先皇後那尊有些像。但是佛像的底座,大同小異,有幾分相像也不奇怪。
此時永嘉公主已經走到了近前,“皇兄,告密之人說的大不敬之物,會不會就是皇嫂的佛身?”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着佛像,“看大小高度,倒是差不多。”
又轉頭問林晚音,“這佛像為何蒙着淨布?”
林晚音不知是不是緊張,聲音有些慌亂。
“這是民婦在開元寺求的佛像,本打算回來就供上。是寺裡的大師交代,供奉之前要蒙着。大師還說,若是把淨布扯下,就不靈了。”
永嘉公主心生詫異,這佛像是她給朝雲的,當時并未蒙着淨布。難道是朝雲怕生出别的事端,臨時找東西蒙住的?
她心裡泛起一絲懷疑,直到看見佛像上的玉佩,那絲懷疑又消散了。
宣德帝還在思量林晚音的話,永嘉公主已經走到了玉佩近前。
“這不是雲州的那塊玉佩麼?怎麼會在這?”
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嚴厲地看向李雲州,“昨日在城門處,你是不是知道車裡是什麼?”
“你這個孩子,我平日怎麼教導你的?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蘇清妤聽着永嘉公主的呵斥怒罵,低頭淺笑。還好她見過李雲州戴這塊玉佩,早上看見這玉佩與佛像在一起,她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沒把玉佩拿走,就是想确定下心中的猜測。現在看來,永嘉公主是想利用這玉佩,把這事和李雲州強行扯上關系。
以皇上對先皇後的看重,若是發現佛像被私藏,還滿是污漬,定會震怒。李雲州就算不死,怕是也會受到牽連。
聽永嘉公主提起玉佩,林晚音上前了兩步解釋道。
“王妃誤會了,這玉佩我是在車邊撿的。恰好當時綁着佛像的繩子斷了,我就用這個先固定了。”
“應該是四少爺送我回去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的。”
林晚音的說辭雖也合理,卻引人懷疑。
真的就那麼巧麼?
有人時不時看向沈之修,想看看沈閣老會不會替嶽母出頭。亦或者,這事最後會不會牽連到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