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她是一步也不能退。
賜婚聖旨一下,就算裡面的人不是沈之修,也沒了回旋餘地了。
永嘉公主聞言厲聲呵斥道:“放肆,你一個撞大運嫁進沈家的人,本就配不上沈大人。現在皇上要賜婚,哪裡輪到你推三阻四的?”
“皇兄,你可得給朝雲做主……”
宣德帝聽蘇清妤這麼說,便擺手制止了永嘉公主未說完的話。
“既然蘇家不願意,朕就不能賜婚。”
和蘇清妤說這事,宣德帝總覺得自己在欺負人家小姑娘。人家不願意,他總不能強迫人家讓出正妻之位。
永嘉公主暗地裡威脅是一回事,他明着欺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兄,沈之修這麼欺負朝雲,難道這事就算了?”
永嘉公主話音剛落,大殿之外就進來兩人,赫然就是沈之修和沈老夫人。
衆人驚愕地看着沈之修,都下意識地打量着他的衣襟和面容。
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歡好過的痕迹,比如衣衫淩亂,眼含欲色之類的。
但是讓他們失望了,沈之修衣衫整潔,沒有一點褶皺。清隽的面容上甚至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
沈之修走到大殿中間,站在蘇清妤身邊給宣德帝行了禮。
又轉頭低聲問蘇清妤,“你怎麼在這站着?出什麼事了?”
沈之修的第一反應是,蘇清妤說錯話惹皇上不高興了?
就見蘇清妤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淡定地說道:“不算什麼大事,皇上想給你和朝雲郡主賜婚。問蘇家的意見,我沒同意。”
沈之修:……
皇上給他和朝雲郡主賜婚?
這麼大的事,蘇清妤是怎麼說的這麼雲淡風輕的?
沈之修又看向皇上,開口說道:“陛下,臣已經定親了,我就不勞煩陛下費心了。”
雖說沈之修這話說的謙卑得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宣德帝總覺得沈之修像是在嫌棄他多管閑事。
宣德帝此時一頭霧水,沈之修這樣子,也不像剛和人私會回來。
他冷凝着神色看着剛剛報信的丫鬟丹菊,“你剛才說的話,再和沈大人說一遍。”
因來的人是李朝雲的丫鬟,衆人便都以為必定是她親眼所見,确認無疑了。畢竟哪個丫鬟能給自己主子潑髒水?還說的信誓旦旦。
丹菊此時腦子一片空白,隻能按照宣德帝的命令,把剛才的話一字不差地又說了一遍。
随着丹菊的訴說,沈之修的臉色也陰冷了下來。
等到丹菊說完,他向前兩步,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丹菊,冷聲問道:“你親眼看我進去的?”
丹菊卻被問住了。
事實上,郡主為了不被沈大人看出端倪,并未讓她們在屋内伺候。而是讓她們幾個躲在邊上的屋子,囑咐她聽見聲音來禀告皇上。
她确實聽見聲音了,但是那人的樣貌……
想到這,丹菊心裡咯噔一下。
竟然不是沈大人麼?
看着丹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樣子,永嘉公主也慌了。
沈之修在這,那和朝雲在一起的是誰?
宣德帝顯然也想到了此處,便坐不住了,起身說道:“朕去看看。”
衆人見狀,也都遠遠跟在皇上和永嘉公主身後,往後殿方向走去。
按理說這算是皇室醜聞,不該讓這麼多人去圍觀。
可今日參加宮宴的這些人,不是公侯伯府家的夫人小姐,就是朝廷一二品大員和家眷。瞞是瞞不住的,永嘉公主也就沒開口。
到了後殿西廂房,裡面傳出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永嘉公主身邊的嬷嬷,在她的示意下,推開西廂房的門走了進去。
一會兒的工夫,那嬷嬷就走了出來。
低聲說道:“皇上,王妃,裡面的人是……沈家大少爺。”
聲音不大,但是該聽見的人也都聽見了。
蘇清妤站在人群後,神色驚詫,怎麼是沈昭?
難道是李雲州把沈昭扔進去了?
此時皇上和永嘉公主也回過了神,都齊聲說不可能。
蘇清妤眼底浮了一層冷笑,心說皇上和永嘉公主也挺有意思。說這人是沈之修,他們樂不得一樣。說這人是沈昭,倒是都不想承認了。
她環顧了眼四周,忽然瞧見不遠處李雲州正半靠在樹旁。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曬太陽。
蘇清妤慢慢後退了幾步,然後不動聲色地朝着李雲州走了過去。
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朝雲和沈昭這事上,也沒人注意她。
“你把沈昭扔進朝雲郡主房裡的?”蘇清妤走近之後,直接了當開口問道。
李雲州抿了抿唇,然後似笑非笑地開口說道:“不是我,我又不傻。讓李朝雲嫁進沈家,不是坑我老師麼?”
蘇清妤挑了挑眉,“那沈昭怎麼進去了?”
李雲州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按照你說的,去給老師傳了話。當時邊上還有不少六部大臣,老師什麼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我就退出來了。”
“不過我出來沒多久,看見沈昭進去了。他出來之後,又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蘇清妤心裡隐隐有了幾分猜測,不過沈昭怎麼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怎麼解決。
她向李雲州道了謝,轉身又回到了人群外,站在了沈月身邊。
就聽見宣德帝說道:“朕回去就給朝雲和沈昭賜婚,沈家準備提親吧。”
沈老夫人并未多言,隻說了句是。
沈月對着蘇清妤小聲嘟囔道:“她嫁進沈家,咱們以後還有消停日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