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幾句後,老夫人語氣遲疑地說道:“按理說你在守孝,該吃素。但是你能吃素,肚子裡的孩子……”
老夫人不是個墨守陳規的人,她這輩子經曆了這麼多事,早就看開了。在她看來,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李朝雲好好生下孩子。祖宗若是會說話,都得讓她好好安胎,哪會挑剔她有沒有吃素守孝。
而且守孝這種事,隻在于誠心不誠心。這京裡大把的人,守孝的時候表面吃素,背地裡幹些龌龊的事。
李朝雲聽出老夫人的意思,連忙說道:“祖母,我和孩子一起給父親母親還有大少爺守孝,孩子盡孝也是積德。”
老夫人聽李朝雲這麼說,雖擔心她的身子,但是也欣慰她懂事。尤其是那句和孩子一起守孝,讓老夫人為之動容。
李朝雲又道:“隻是我母親身子近來一直不大好,我想一個月還是回去住個幾天,求祖母成全。”
實際上李朝雲是想着回去跟陳平私會,她是萬萬不敢讓陳平來沈家的,那就隻能她時不時回去一趟。
老夫人笑着說道:“這有什麼,你想家了就盡管回去。”
怕影響李朝雲休息,所以都交代好了之後,老夫人便帶着蘇清妤和楊氏離開了。
蘇清妤回到西院的時候,沈之修正在小書房低頭畫着什麼。
就連她進去,他都沒察覺。也可能察覺到是她,所以沒擡頭。
蘇清妤走到他身側,目光落到了書案中間的畫紙上。
“三爺在畫什麼?”
她問話的語調不同以往,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沈之修正在調色,随口說道。
“這是當年我幫慈恩大師做的一個珠串,我想着再幫你做一串,能辟邪。”
蘇清妤想起當年從慈恩大師手裡接過七寶珠串的場景,大師滿臉倦意地說,這是他熬了幾個晚上磨出來的。
“我珠子我見過,大師說是他親手做的,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诳語麼?”蘇清妤幽聲說道。
沈之修笑了一聲,搖搖頭。
“他是熬了幾個晚上,但卻是他看着我,我磨出來的。”
“慈恩大師的話,有時候也不能盡信。他還忽悠我,說這珠串不會讓我白磨。還說什麼能牽出正緣,你說他這不是胡扯麼?”
第496章 緣分
蘇清妤聞言唇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看着畫紙上熟悉的圖案,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沈之修眉梢挑起,“有十年了吧?”
“那時候我初入官場,心性不穩。有一段時間便經常去護國寺,找慈恩大師講經。有一天他忽然說要磨煉我的心性,讓我畫個七寶珠串的圖,親手磨出來。”
說到這,沈之修笑意更甚,“他小氣的連料子都沒出,都是我庫房的料子。後來這珠串給誰了我也不清楚,你在哪看見的?”
其實這事沈之修已經忘了,還是今日在甯王府,聽林無塵說蘇清妤小時候身體不好,多災多難的。他就猛地想起了這珠串,打算再做一個,去找慈恩大師開個光,給她做護身符。
蘇清妤聽他問起,說了句,“你等我。”緊接着就出了小書房。
不多時,蘇清妤拿着那串珠串走了進來,遞到了沈之修的手上。
“在這呢,這是當年慈恩大師送給我的,三爺瞧瞧,可是你做的那串。”
沈之修一臉驚詫,拿起珠串看了看,“可不就是我做的那串,竟然在你這。”
蘇清妤一想到戴了十幾年的珠串,是沈之修做的,心頭說不出的滿足感。
她雙手環住沈之修的腰,仰頭看他。潋滟的眸子泛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帶着幾分揶揄。
“那我是要感謝慈恩大師,還是感謝三爺?”
沈之修把人攬在懷裡,湊近了說道:“當然是感謝為夫。”他故作委屈地舉起手指,“當初為了給你磨珠子,我這手指頭都磨出皿了。”
手指覆在她嬌豔的唇瓣上,輕輕摩挲。朱唇輕啟,吻在他的指腹上,泛起一層濕潤。
沈之修心頭一陣酥麻顫栗,蔓延至全身。
“清清。”
……
午後,書房内的小榻邊,衣衫散落在地上。
蘇清妤窩在沈之修懷裡,眉目間是未散盡的情欲。
慵懶地看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三爺竟胡鬧。”
沈之修一隻手側支着頭,另一隻手上纏着蘇清妤烏黑的發絲,随意擺弄着。
蘇清妤帶着顫音的話,勾的他心神恍惚。
手指再次覆到她的唇邊,啞着嗓音道:“是誰讓我……”
蘇清妤嗔了他一眼,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胡說。”
又連忙轉移了話題,“三爺和母親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我告訴阿慈先瞞着你們。”
沈之修解釋道:“也是巧了,母親和嶽母聊起了沈月成婚的事。兩人就想着,幹脆叫上你一起商議。四姨妹見瞞不下去了,才悄悄說了實話。”
蘇清妤猜測也差不多是這樣,老夫人不問還好,問起來誰也不敢撒謊。
她本來是窩在沈之修頸窩裡的,又覺得腰間酸楚,便給自己挪了個位置。
“哎呦。”
她一聲驚呼,吓得沈之修忙問,“怎麼了?可是哪不舒服?”
蘇清妤搖搖頭,從腰下拿出了那串珠串,“被它咯着了。”
沈之修寬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間,“我給你揉揉。”
蘇清妤手裡擺弄着珠串,“三爺,你說這是緣分麼?”
當初因為慈恩大師一句話,她跟沈昭定了親。後來沈昭又因為這珠串認錯了人,害她前世慘死。她重生後,又發現這珠串其實是沈之修做的。